“我只有一点好奇，你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让另外两家承认你们的正统性？”
“今天过后，将会有两个君主制国家承认默岚神教为国教。”
“同时，将会有一个联邦制国家正式通过立法，允许佛教进入，设立佛寺。”
“相同点是，这几个国家的领导权全部掌握在魔法师手中。”李渔替他补充道。
“没错、”
“这就是以势压人吗？在不知不觉之间，你们已经成长到这种规模了。”
“魔法师们，难道不害怕自己有一天成为另外两家的眼中钉吗？毕竟默岚神教也是魔法师们的死敌之一。”
李渔说完，就已经想到了问题的答案。
因为时代变了，他在心里默念道。
现代的世界，个体的强大已经无法撼动一个政权，人数稀少，招新困难的魔法师群体更是如此。
老人早已经说得很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宗教主导的时代，谁掌握了科技，谁掌握了一切。
因此，即便另外两家对这件事非常不满，却依旧只能望洋兴叹。
他们没有办法，宗教已经不是主流，和平的年代里，只能通过谈判的方式来解决一切。
实际上，能得到好几个国家的传教权力，已经是巨大的收获，没有任何一个宗教会拒绝。
恍惚之间，加尔和另外几个统领，已经走到了斯特兰德的面前。
“这可真是历史性的会面，我们所代表的双方，似乎已经两百年没有相见。”
面对积怨已久的强敌，他仍然保持了相当的风度。
九条纹路在圣堂光芒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显得圣洁而美丽。
“直到如今，你仍然不愿意正视魔法师的存在。”加尔开口，像是老友重逢一样。
“黑夜神教不会认输，即便你们摧毁了圣堂，毁灭了我们的一切，但塔特利会降下神罚，为他的信徒复仇。”
“你太狭隘了，也太守旧了，斯特兰德，教派总是这样故步自封，每次都是被打痛了才肯改变。”
“而且，黑夜神教已经囿于这片小小的天地太久了，根本看不到更广阔的世界。”
“是佛教，对吗？是那群……和尚，对吗？”斯特兰德突兀地问道。
“确实，佛家帮助了我们很多，也让我们看到了更多的可能。”
“世界不唯一，而神明却只能存在于单一的世界。”斯特兰德轻声说道。
“真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知道，可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改革的意思，我们还真是没看错你，想听听我们对你的评价吗？”
“洗耳恭听。”斯特兰德似乎放弃了抵抗。
“聪明的鸵鸟。”
“斯特兰德可以说是黑夜神教近五百年来最年轻也最聪明的主教了，他所受的教育和他年轻时在战乱地区担任主教的经历，让他看透了宗教的本质，也拥有超越常人的智慧。”
“他拥有让黑夜神教走上新道路的一切，智慧、经验、人脉，他都不缺，唯独缺少一样。”
“勇气。”斯特兰德轻轻摇头，“连我自己都知道。”
加尔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自顾自地念了下去。
“勇气，十几年战乱地区的主教经历让他变得谨小慎微，宁愿保持现状，只为了一个安全的环境。”
“他担任教宗的十五年来，黑夜神教稳步发展，解决了不少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触及根本的事件却一个都没有发生。”
“在黑夜神教向下不停滑落的过程中，斯特兰德尽己所能延缓了它的衰落，却根本无法起死回生——他本有这个能力的，”
末了，加尔还不忘嘲笑了一句：“如果我是你，眼前这以一千多个信徒，有一个算一个，我会让我手下的教士全部穿上魔法师的衣服，把他们屠杀一空，然后再用随便什么方式直播出去。”
“可你呢？一瞬间就想到了最好的办法，但直到我们占据了主动，却依然没有实施下去。”
斯特兰德打断了加尔的话，这让他很不开心。
老教宗的皱纹似乎都张开了那么一点：“如果你带来这么多人，就只是为了奚落我一顿的话，那我无话可说，照单全收。”
“我放弃屠杀平民，只有一个原因，与我的优柔寡断无关。”
“我只是找到了更好的方法面对你们罢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正朝着圣堂赶来的三人，距离大教堂只剩下一几百米。
“手机信号全部没有了。”霜降担忧地说道，“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会吧，鲤鱼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嘛？魔法师已经全盘掌控了局势。”照明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教会毕竟在圣城经营了几千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有一搏之力。”零二说道，“要不然，这次任务也太过一边倒了些。”
“如果真如鲤鱼所说，魔法师做出了万全的准备，那么教会就不是殊死一搏，而是垂死挣扎了。”霜降缓解了一下气氛。
她总觉得，照明弹这种说话方式，早晚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说话之间，圣城大教堂再次发生了一次恐怖的爆炸，与魔法师所制造的小型爆炸不同，这一次爆炸，将圣城大教堂的所有出口全部封死。
位于中心的加尔和李渔，只能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他们感知爆炸的方式，依靠的是大地剧烈的震动——圣城大教堂太大了，教会制造的爆炸也太多了。
“现在，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了，在决出胜者之前，没人能够离开这里。”
“黑夜神教永远不会向魔法师认输。”斯特兰德笑道，一瞬间，他比加尔更像是大获全胜的那个。
“阻止他！”加尔大喊，众多法术开始闪耀各色光芒。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位于圆环中心的斯特兰德，以及众多主教，此刻正乘坐着一个巨大的圆台，朝地面下方缓缓下沉。
上千名信徒阻挡了魔法师的脚步，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官们离开。
“我这个主教也不是白当的，我在位的十五年间，圣城大教堂被我慢慢改造成了……”
“一个拥有无数可以转动齿轮的巨大机械建筑。”李渔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和斯特兰德的声音恰好重合。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黑夜神教如此崇尚圆环，甚至不惜将圣城大教堂设置成如此模样。
“这样也好，一边倒的战斗总是不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