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终于买车

　　德保一路上闷头骑着车，差点闯了红灯。回了家，也没有回答妈妈接回来了没有的询问，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就回卧室躺下了。妈妈看着儿子脸色阴沉沉的，也没敢再说什么。晚饭已经做好了，还在炉子上放着，妈妈在房门前听了听，儿子屋子里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妈妈没办法，只能安静地吃了饭，刷了自己的碗，又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德保睁着眼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那盏他最喜欢的荷花造型的粉红色灯，今天看着怎么那么不顺眼，德保侧转身子，看着窗户。

　　这个丈母娘，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这几年德保的攒钱计划基本上是顺利进行。不顺利的地方，主要是和妈妈及几个姐姐有关。妈妈吧，没有办法，当初德保答应给爸妈养老的，而且如今就剩了妈妈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虽然妈妈来了增加了家庭的花销，但经过德保和妈妈的斗争，基本上也维持在合理的范畴之内。就是几个姐姐经常性地成群结队地来住，已经把他这里当成了不花钱旅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个花销每个月都支出很多，后来，德保就偷偷地指示松乔，以后，姐姐们来了，也不要好吃好喝地招待，早上晚上将就点，瞎做点什么能吃饱就行了，中午买上几斤面条，炒上个鸡蛋西红柿，或者做上一大盆炸酱，“咸点”，德保特别嘱咐道。

　　就是这样，每月的开销还是不少，让德保很是费脑筋。人家松乔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样会影响笑笑的学习，以后，笑笑卧室的双层床是不能再住人了，笑笑必须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

　　终于，有一天几个姐姐群起而攻之，数落德保忘恩负义，说当初是怎么帮德保的，当初是怎么给德保凑彩礼的，你看看，现在，来了你家，给吃点啥，一碗面就打发我们了。德保说，那你们在家里不就是吃碗面吗？你们在家还吃山珍海味啦？敢情你们跑我这里吃大户来了？姐姐又说，放着床不让我们睡，让我们睡沙发，这是看不起我们呢！德保说，沙发怎么了，那不比床舒服吗？那叫沙发床，也是我大几千买的。再说，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

　　姐姐们一听就火了，责问德保真是结婚就忘了娘。德保说，你们是娘吗？我们是娘家人。娘家人和娘是两个概念，如果是妈，我该赡养就赡养，你们只是亲戚，偶尔来往正常，但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也不合适吧！

　　姐姐异口同声地说德保越来越小气了。德保掰着手指头给姐姐们算账。你知道这个房子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为了攒这个房子钱怎么过日子的？我们早上吃什么，我们中午吃什么，我们晚上吃什么。我们几年没买衣服了。笑笑上舞蹈班多少钱，笑笑上书法班多少钱，笑笑学英语多少钱，笑笑的校服钱，笑笑的书本费，笑笑的营养费。笑笑上了中学以后，各种费用都要加码，笑笑上大学后的培养费，还有笑笑将来想考研究生得花钱吧，笑笑结婚的嫁妆得给攒着吧！将来我们生老病死，不都是一大笔钱吗？

　　几个姐姐见德保掰着手指头，已经算到了几十年以后的事了。就纷纷摆手，好，好，停，停，我们以后不来了，不来受你这个白眼狼的闲气了。没过了几天，又来了，不过，以后还是来得少了。

　　德保叹了一口气，他是从小穷日子过来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公务员的正式工作，但就挣的那些钱，顾了面子就顾不了里子，里子漂亮了，面子就丑了，我蒋德保容易吗？那只能是先顾面子，再顾里子呗！

　　问题是，这个车的问题，真的是又是面子又是里子的问题，德保岂能不考虑？只不过这个钱太多了，花不花真得认真考虑一下。德保心里还有点小心思，今年下半年就能提拔当科长了，科里的那辆捷达就归他了。虽然破一点，但松乔和笑笑上班上学遇上个刮风下雨的，也可以送一送他们，或者干脆让松乔开着就可以了。又一次德保也曾和松乔提过一句，松乔马上就说，不行，不行，公车私用，那可不行，对你不好，况且，我还觉得丢人呢！

　　车肯定是有用的，买车也有面儿。如果买个四五万的车，丈母娘丈人给添上二三万也行。这不，里外都有面儿，岂不是好事？

　　想了两天，德保拿定了主意，这下该去跟丈母娘交账了。

　　德保进了丈母娘家，老两口热情地迎接着他。让他有些诧异，尤其是丈母娘满面春风，脸上可一点阴霾都没有，这是怎么啦？

　　德保正在疑惑，老丈人说话了：“德保，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了，决定给你们买一辆车。”

　　丈母娘也笑着点头。

　　德保似乎不相信地看看松乔，松乔也笑着点点头。

　　“这……怎么……”德保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已经去看过车了，准备买一辆飞度，各种费用下来十二三万，两厢车，省油”爸爸给德保看一张彩色的广告单。

　　“德保，爸爸已经交了定金了，过几天就提车。”松乔喜滋滋的。

　　“谢谢爸！谢谢妈！”德保向两位老人微微鞠躬。

　　“一家人，谢什么呀！”丈母娘拉德保：“来，先吃饭吧！”

　　德保边吃饭，边观察一家人，见大家脸上毫无异色，和平常一样。丈母娘丈人仍然很热情，一直给自己夹菜，松乔和笑笑也是说说笑笑。尤其是松乔，今天看着，脸色也好，也精神。

　　“你身体应该没事了吧！看着精神不错。”德保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我今天已经上班了。我和笑笑明天就回去。”

　　“我不回去！妈妈，我不回去！”笑笑撅了嘴。

　　“笑笑，听话，过几天再来。啊！”松乔摸摸笑笑的头劝着。

　　“不嘛！”笑笑仍然噘着嘴。

　　“我看，这样吧！就让笑笑住着吧！我马上就退休了，这学期没什么事。有时间照顾笑笑，反正这学期也没几天了。好不好，宝贝！”丈母娘说话了。

　　“好啊！好啊！我每天能吃上好吃的啦！”笑笑都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啦！

　　德保不知道，前天他走了以后，丈人就劝了丈母娘，不要生气，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这个车，咱们给乔儿买了。德保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节俭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松乔结了婚，有了困难，咱们不出手还指望谁呢？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是说过咱们的女儿，咱们自己疼吗？丈母娘本来也有这个心思，两个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了买车的事情。

　　松乔马上反对，不能再让你们花钱了。什么你们我们的，你是我们的女儿嘛！又不是外人，爸爸过几年就退休了，也没车用了，以后爸爸看个病什么的，你就带爸爸去呗！是啊！是啊！以后，妈妈去逛街，你就带妈妈去。

　　松乔这才答应了，要不税款我们出了吧！算了，爸爸给你们一切都弄好了，你开就是了。

　　松乔抱抱妈妈，再抱抱爸爸，眼睛已经湿了。但松乔忍住眼泪，她要让爸爸妈妈看到她开心的样子。

　　十几天之后，爸爸让小张哥哥把车子送过来了，除了牌照是个临时的，一切都弄好了，颜色是松乔喜欢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