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跟主薄听到这个声音,神色就跟见了鬼一样,金九更是声音颤抖着说道“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你死的,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我那兄长?”
“哦?你还拿我当你兄长?”
那黑衣人发出轻蔑的笑声,伸手拉下面罩,露出一张满是伤疤的脸。
主薄瞧见黑衣人的脸,双目圆睁,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喉咙一般嘶哑“易~易捕快!真的~真的有鬼!恶鬼来索命了!”主薄使劲拉扯着金捕头的衣服,竟是吓得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金九看见易捕快那张脸,惊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易洪言!你是人是鬼?!冤有头债有主,罪魁祸首县令大人跟龙家已经全都死了,你还要我怎样?”
主薄说不出一句话,死死的攥紧进九的衣服,谁知道金捕头一个转身,一记手刀劈在主薄的脖子上,老主薄登时昏死过去。
“易洪言,当年的计划就是他出的,我只是身不由己,现在这老头归你,能否放我一次?”
莫无辞这会已经取出解药,跟龙道长解了毒,站起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外面的两个小孩也进来了,一个是文秀山那小子,还有一个则是满眼仇视的看着金捕头跟主薄等人,应该就是李明镐的孙儿。
“莫少侠想必已经听过那个冤魂索命的故事,可我这里还有另一个版本。”易洪言看着莫无辞,幽幽的说起了另一个故事。
“当年,我跟金九都是当地的捕快,镇上来了个身受重伤的姑娘,我见她可怜,就带回去救治,可是后面外人都传她是魔宗余孽,不准她呆在镇上,要赶她出去,我只好带着她在村外一处地方养伤。
她叫妲斐,是天魔教的弟子,她问我为什么还要救她。”
易洪言说到这,充斥着刀疤的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温柔的神色。“其实对我来说,什么魔宗余孽,都与我无关。别人把她当做害人魔宗妖女,我只当她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也会哭会笑,也会照顾人,跟普通的女子又有什么两样。如果只是因为她是魔宗出来的,就去判断一个人的善恶,那正派出来的弟子,就一定不会作恶吗?后来,斐儿与我在镇外生活的很幸福,白天我照常去衙门当差,她就在家等我。”
易洪言的神色突然就狰狞了起来,如同地狱的恶鬼“可是,龙家那三个畜生,无意间撞见了她,贪图斐儿的容貌,于是跟那狗官合谋将我擒住,想要依此要挟斐儿就范,还有你!”
易洪言指着金九,咬牙切齿道“我自问平时待你不薄,把你当亲兄弟对待,没想到也与那狗官一丘之貉,去我家中告知斐儿,说我被歹人挟持,要她来救我,却是将她引入你们的陷阱。”
易洪言狰狞恐怖的脸上,竟是满面泪水,在这严肃的气氛中,凸显得有几分滑稽,又带着几分凄凉。
“斐儿拼死带着我杀了出去,可是也身受重伤,我们躲在枫桥镇一处角落养伤,正是李明镐的家中,我苦苦哀求他让我们躲过一晚,他假意安抚我二人住下,暗中却是将我们的消息卖给了那狗官换赏钱。”
“斐儿再次拼死将我护送出去,可这一次,她永远的留在了那”说到这十几年前的往事,易捕头仍是满面泪痕,泣不成声。
“没错,就是我带队,将你二人赶尽杀绝,还将那妖女的尸体挂在了树林中,就是为了引你出来。”金捕头开口,续上了这个故事。
“金九,我与你无冤无仇,对你掏心掏肺,视你为亲兄弟,你可对的起我?!当年你说你是身不由己,那现如今又是如何?“
“哈哈哈哈”金九见事情再无转机,笑了起来,接着神色逐渐变得狰狞,撕破了伪装,看着易洪言咬牙切齿道“我就是看不得你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成天装什么好人?我们一起当差破案,凭什么大家永远只记得你这个易神捕,我却永远只能是你的跟班?!”
“只是你想不到,我在斐儿的遗物上,找到了魔教的心法跟龟息丹,用诈死逃得一命。我习练斐儿留下的天魔教秘籍,又花费这么多年时间,打听到龙家的秘密,然后将龙家的宝库消息,传递给县令,后面的事情,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定会狗咬狗。”
“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金九!如今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易洪言抽出短刀,身形暴起,朝着金九袭去,只是当面一个回合交手,金捕头的一只手就被砍飞了出去。
金捕头面如金纸,单手抓着断臂处,痛的在地上打滚哀嚎。易洪言一脚将金九踢得飞了出去,金九撞在县衙的台阶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眼看着易洪言还要上前,一旁的龙复兴已经解好毒,身形一闪,拦住了他
“易捕头,还是将他们交给州府处理吧,为了这几个死人,不值得。”
易洪言冷冷的看着龙复兴,一字一顿的说道“挡我者死!”
莫无辞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龙道长拽了开来“人家报仇,你就别掺和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可是~”龙复兴还想说些什么,莫无辞就打断了他”别可是了,我俩还都欠人家一条命。”
那边易洪言手起刀落,主薄跟金九二人,纷纷毙命,可怜那老主薄,还在昏迷当中就被一刀捅透了心口。
易洪言报了大仇,他呆呆的看着两具尸体,整个人像是泄气了一般,瘫坐在地上,泪流不止。
“斐儿,你看到了吗?”易洪言踉跄站起身,看了眼四周,眼神中已是没有了任何留恋,手中短刀一转,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就狠狠地刺下。
一道剑光闪过,短刀被击飞了出去,莫无辞将月出寒归鞘,说道“易捕头,你报了大仇,死殉情寻死我不拦着你,但是这李掌柜的孙儿,间接因你成了孤儿,你报了仇自寻短见,那他去找何人报仇?”
易洪言看着那愣愣站在文秀山旁边的小孩子,沉默许久,那小孩子不像文秀山,看见易洪言那被毁容的面孔,远远的躲在一旁,反而是慢慢的上前,小手拉住了易洪言握刀的手,短刀掉落在地。
两个沉默的人,在月光下慢慢的走远,静谧无声,竟是出奇的和谐。
莫无辞三人,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去,然后他们连夜坐船,赶往东越。只是这枫桥镇,厉鬼索命的消息越发传的愈演愈烈,县衙也就渐渐地成了一处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