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请不要误会。”

　　查理摇摇头，有些不悦地想着。

　　队伍都已经开到工厂外边驻扎起来了，这个时间点可谈判的余地太小了，早干嘛去了？

　　可别说维图林是突击入驻，生米煮成熟饭。

　　这里可是法国的殖民地！

　　又不是那种今天一个政府，明天又换了个政府的动荡之地。能让维图林这样的军事承包商进来，中间得过多少关卡？

　　现在才跑来抱怨，使绊子，也太晚，太迟钝了！

　　这样的状况，对法兰西外籍军团，对维图林驻非洲第三小队“钟摆”都不是好事。

　　大家都是为了钱来的，可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得赚了！

　　“我们是不会撤出工厂的，违约金倒是其次，首先是商业信誉的问题。如果这样来一回，下次谁敢请我们来做业务？”

　　这也在科尔·马丁中校意料之中，他换了个坐姿：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一边说，一边示意荷官发牌。

　　查理想了想，自己扯着维图林的虎皮当大旗，也差不多可以见好就收了。他摊手笑道：

　　“您高估我了，中校先生。我只有每天折合大约500法郎的津贴。而公司的事，我可是连1法郎的授权都没有。”

　　这是谎言，查理可不是钟摆小队的正式雇员，自然是一分津贴都没有。

　　这个薪资标准是他在疗养院时从那些伤退的战士口中打听到的。

　　活跃在非洲大陆的雇佣兵们差不多都是这个档位的薪水，有些雇佣兵团津贴低一些，那么其他福利就会好一点，总是差不离，基本上不存在高薪抢人的情况。

　　“那我们军团的薪资更高了，我可以去你们那儿抢人。”

　　说起来也不脸红，在伟大的法兰西眼里，外籍军团里的人都不是人，只是廉价的消耗品，基础薪资低得可怜。不过是在3倍海外津贴的加持下，高了140法郎。

　　“那可不行，他们签的协议期有三年，或者贵方愿意帮他们支付违约金？那我们也是欢迎的。”

　　查理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按规矩办事。

　　“那你们现在，谁说了算？”

　　查理瞄了一眼夏诺雅的底牌，是一对A，心里立刻泛起了对其他人的同情，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都要被夏诺雅按在地上打死。

　　不对，是榨光筹码。

　　“相信我，我们团里任何一个人说了都不算。而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说客，可以带着你开出的条件去和我们董事长商量。谈不谈得成，就看您开的条件是否合适了，马丁中校先生。”

　　科尔·马丁中校嗤笑一声：“你说什么条件会让维克多觉得合适……你的脑袋如何？”

　　明明是威胁的话，中校的语气却极为平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好了马丁中校，你该下注了。”

　　埃尔克不想让气氛搞得太僵，科尔·马丁咄咄逼人话语一出，他就不紧不慢地插了一句。

　　“……”

　　有种微妙的气氛在牌桌上蔓延，查理注意到科尔·马丁对老人似乎有些不满，但迫于某种原因，还是屈从了。

　　老人用余光瞥了查理一眼，暗自惊讶。

　　毕竟被人身威胁了，他居然完全不为所动？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微扬的嘴角甚至带着某种期待和跃跃欲试？

　　这份余裕是装出来的吗？毕竟查理·贝尔蒙特是一名优秀的魔术师，也许只是他表情管理得很好？

　　这一局庄家是夏诺雅，虽说庄家是胜率最高的位置，那是因为她处于后置位，前边玩家的行动会给她带来大量的信息——但她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也无心去观察别人，只是安定地等待着轮到自己行动，然后跟注。

　　“美女！你的手里有好牌吗？”

　　那位大大咧咧的小年轻扬声问道，在查理看来，他就是想搭讪夏诺雅，只可惜他还不知道眼前的美女从生理到心理都是座人形冰山。

　　“有，很好。”

　　她居然回答了。

　　“我不信，我加注！”

　　头铁啊小伙子，查理不动声色，心里给这小伙子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一圈加注下来，到夏诺雅这儿，又All-in了。

　　这次没人刻意要找夏诺雅麻烦，马丁中校已经弃牌了，只是简单地两次加注，就榨光了夏诺雅手头所有的筹码。

　　这桌唯一的穷鬼确定，就夏诺雅——查理了。

　　“你很有把握，女士。”埃尔克先生见夏诺雅连着两次毫不犹豫地ALL-in，也有点好奇了，真的如此好运吗？新手会在第二把就学会诈唬吗？有这个胆量？

　　“我的牌真的很好。”

　　夏诺雅答道，她虽然是新手，牌的大小排序还是明白的。

　　她说的是大实话，可有人偏不信。

　　“几位尊贵的先生们，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此时，这层餐厅的领班出现在门口，她用英语和法语将这段话各说了一边，见无人响应，就退出去了。

　　夏诺雅与查理贫瘠的筹码数量加快了牌局的进度，又到了大家翻开自己的底牌，坐等荷官连翻五张牌的时候了。

　　当他们看到夏诺雅翻出的底牌是两张A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感叹她的好运气。

　　明明底池已经超过了一万法郎，但他们完全不为所动，这一万法郎倒像是他们为了能够见证“金运的女武神”的威能而上贡的献金似的。

　　能有如此豁达的心境！

　　不愧是有钱人啊！

　　查理看了看桌上的四人，与四座堆成小山的筹码，不由自惭形秽。

　　——我常因不够有钱而感到和你们格格不入。

　　翻牌完毕！四条！还是四条A！是仅次于同花顺的强力牌型！

　　荷官也笑了，自己可好久没发出这么厉害的牌型了。

　　夏诺雅将荷官推来的筹码按颜色一摞一摞叠好，旁边那个小年轻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赞夏诺雅的牌运。

　　“我们去吃饭吧，我赶时间，晚上还有事。”埃尔克先生站起身来：“请将查理先生和那位女武神的花费在我这儿。”

　　尽管几次三番地暗示，查理都没有介绍他的女伴，最终埃尔克干脆以“女武神”代称了。

　　“又是那个集会吗？”

　　“是研习会，如果你也有兴趣……”

　　“免了。”马丁中校从桌边起身，有些不屑地回绝了。

　　集会？研习会？

　　查理抓住了关键的几个单词，眼看那似乎熟识的三人间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