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嘉里玛送进白马城的地下监牢,剩下的惩罚就是狱卒们的事情了。
想到再过个几天八成就能在白马广场的火刑架上看见嘉里玛,刘鸹还有些小厌恶。
嘉里玛的事情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那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了。
将匕首藏进自己身体的后院,这里最为隐蔽安全,为了之后的计划,些许的委屈刘鸹还是能够承受的。
褪下身上的装备,问街上乞丐买下一身行头,脏兮兮的破烂不堪。
灰泥抹脸,沙尘盖头,一眼望过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乞丐,只不过似乎壮了些,这就无足轻重了。
暗巷数条条,角落千百个。
算计着所谓训练有素的部队会选哪些地方下手,刘鸹以碰运气的心态,坐到一片墙面下,病怏怏的,神似刚出大街的乞儿。
周围几个老弱病残扭头看了看他,也没当回事,这会儿也不用讨饭,没必要搞欺压新人那一套。
白马城的夜晚同样残酷,冷冽的寒风似乎想把人的耳朵咬掉,城头和屋檐上聚集的乌鸦哇哇直叫,在商量等下先吃哪个部分。
这种不知自己何时会死的恐惧和不安,这种无家可归的无奈,亦或者说空虚,这种就算活下去又能如何的悲凉。
它们形成一副人间地狱,就在这繁华的角落里,惨剧无时不刻都在酝酿。
到底是谁要抓这群没用的人?一群被摧残到濒死的可怜乞丐?他们连劳动力都算不上。
疑惑的当间,远处整齐的脚步声走来,伴随着的,还有铁索碰撞的清脆响声。
至少四十人,身穿简易盔甲和皮靴子,经受过规格化的训练,该不会是白马城的守备军吧?刘鸹想到。
不对,白马城向来军纪严明,怎么会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城里抓乞丐?
刘鸹连眼睛都没睁,免得被当成可疑人物当场给捅死。
“别乱动啊!谁要是敢跑,我们这几名弓手就当场穿了你们的眼睛!”足够嚣张,这人甚至不在乎两旁的建筑中有没有居民,就已经高声恐吓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绑走。”
“队长,剩下的怎么办?”
“你新来的?咱们连面都没蒙,还怎么办?”
很幸运,刘鸹是被选中的那几个之一,至于那群剩下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被拉去灭口了。
路上,刘鸹的眼前一片漆黑,黑布缠住了大半个脑袋,被像条生病的家犬一样拖拽着行进数百米后,终于被人放倒扛起。
颠簸了没几步后,刘鸹只感觉自己被丢进仅足够蜷缩的狭窄箱子里,动弹不得。
货装完车,就该是开始运输了,虽然被绑住无法更换装备和技能使用,但只是单纯的看看系统里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数个小时的运输,看来这主谋还比较谨慎,选择了距离比较远的地方作为仓库,至于出没出城,就不知道了。
乞丐们像一堆粮袋一样,落下车去,随意的滚到地上。
“又来了二十个,您瞧瞧。”是那叫嚣着射穿脑子的领头者,好像还有人叫他队长来着。
“还有这么大个的?干的不错。”
……
经过数次转移,刘鸹终于在一处监牢中停下,头上的布袋子似乎被什么人扯去了,不知是为了什么。
刘鸹所在的牢房里昏暗压抑,满是无法清理干净的血迹和体液,浓厚的消毒剂味道散发出来,应该是要掩盖尸臭和体臭所用。
从视野盲角处,嬉笑闲聊隐约可闻。
“你说,咱们抓这么多乞丐,到底干嘛用啊?”
“别问了,这事只有团长和几个高层知道。”
“整的跟真事似的,咱们这群拿钱吃饭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了全遭殃了。”
如此看来,在这里是得不到任何消息了。
努力排出藏起的匕首,一边割开绳结,嘘声警告一众乞丐。
幸好,乞丐们足够配合,他们也想逃跑,这里明显死了不少人,他们自然懂好死不如赖活着,期盼刘鸹成功脱身后带他们离开。
费劲周身劲力,终于是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将绳套啪啪割断,就连下身都是一阵通畅。
装备重新齐身,安全感油然而生,那身破布着实衣不蔽体,阴风一刮浑身嘚瑟。
解开乞丐们的绳套,这一次倒是快上不少,毕竟不再被束缚手脚,快刀斩乱麻而已。
示意乞丐们原地不动,不要惊动这里的看守,刘鸹自行潜入监牢的更深处。
至少要将刚才那俩个谈话的给生擒了,他们再无知也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高层在哪。
游侠的潜行技巧,这是刘鸹数十个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熟练技巧,至少有数次,刘鸹都是作为游侠走完的一生。
或许是跟他最早纯熟的武器有关也说不定,毕竟除了游侠以外,他经历最多的也是神箭手和猎人。
虽说现在这副身体还不够轻巧,不能很好的将这技巧发挥到极致,但对于两个杂鱼还是绰绰有余。
有一点需要注意,刘鸹所潜行的目标为两个,且相互有绝对视野,因此在这种时候,让其中一人先失去行动力才是关键。
箭矢如飞蛇,迅猛夺人骨。
那人的脚踝被击碎只用了不到一息,甚至直到他跪倒在地才反应过来疼痛。
“啊啊啊啊!”听得出他有多难忍,还一边惨叫一边倒地不起。
“你是谁?!”还没负伤的交谈者被吓了一跳,赶紧抽出长刀与刘鸹对峙。
“你的脑袋比他的脚踝硬很多?”刘鸹威胁着说道。
那佣兵一听此言,思索片刻后放下长刀,慢慢坐回木椅上,一言不发。
刘鸹见状,也不再为难他,但手中的弓箭一直没有离弦,说道,“你们高层在哪?”
佣兵满脸的不适,心想着你可拉住了别松手,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白马城的德耳酒馆。”
“你们高层有几人?特征是什么?”既然要问,就该问得清楚。
那人被问的有些为难,但还是思索着说道,“四人,黑发黑皮黑衣,红发白皮独眼,其他两人我没见过。”
“你们有多少人?”
“四百三十二人的佣兵团。”
这佣兵倒是聪明,回答的干净利索,也没反抗,这种人即使没有被放还一条生路,也是能死个痛快。
这里的守卫不算森严,只有门口的寥寥几人和里面这闲聊的二位,换个思路也就能想明白,谁会发派大队人马来这里抢乞丐?
除了最里面那俩聊天的老哥被绑了起来,其他佣兵的命就没法留着了,如果暴露了得不偿失。
当然,脚踝碎掉的那位也进行了相应的处理,不会因为流血和碎骨发烧和感染。
至于方法嘛,就有些残忍了,不提也罢。
德耳酒馆,刘鸹自然知道,佣兵、地痞、杀手、打手的集中地,平日里斗殴酗酒好不快活,把那里熏陶成了远近闻名的法外之地。
如果说佣兵团的高层都是聚集在德耳酒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现象。
这件事的主谋八成也有驻扎在那里的线人,就算没有,也会经常出入德耳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