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和德莱厄斯此刻有些错乱。
“所以你是说你俩演了个苦肉计,就为了让凯特琳解雇你,你好带着我俩去祖安?”
德莱厄斯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对这来回几波的反转操作秀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根据蔚的解释,皮尔特沃夫高层收到了隔壁城市祖安的请求,希望他们派遣可靠的执法官前往祖安最混乱的地沟区,帮他们调查一件事。
蔚就是被选中的人。
祖安和皮城这对犹如镜像的双生城市素来不睦,为了避免蔚执法官的身份带来麻烦,凯特琳有意安排了这次冲突,让蔚重回平民身份。
但这也意味着她将失去海克斯拳套的支持。
为了确保蔚的安全和计划顺利,他们将赵信和德莱厄斯也纳入了这次行动。
“也就是说你要去偷塔,我俩去抗伤害的呗?”
赵信敏锐地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俗称前排。”
“话糙理不糙。”蔚倒也很坦然。
“可是据我所知祖安和皮城关系一直非常恶劣,他们能放你进他们的地盘么?”
德莱厄斯对于城邦间的外交关系显然比赵信更了解。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这次行动其实就是祖安的炼金男爵那群老瘪犊子要求的。”
炼金男爵,祖安混乱城市的实际管理者,一群掌握炼金科技和金钱的暴力分子。
得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群暴徒都束手无策,不顾城邦矛盾来请求皮城的帮助?
“反正这就是任务要求,按剧本走咱们接着就得混进他们的地沟区,打探一个叫‘声音’的小瘪犊子。”
“但是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在你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刚好经过芬多海峡?”
德莱厄斯审视地看着蔚,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按说是没有这么巧的事儿,那地儿天天走那么老些船,平时都不怎么查。
但听说那天晚上,城里的高层突然收到了一个纸条,把你们的行踪给暴露了。”
蔚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皮城的警备是第一流的,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纸条搁哪儿来的,虽然它来的确实跟是时候。”
赵信和德莱厄斯都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去比尔吉沃特的列车上遇到了船长和金克斯,出海打捞时遇到了潮汐海灵。
如今回来的私船这么不巧地被揭发告密,还恰好是皮城开团急缺前排的关键时刻。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联想到杜卡奥将军又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神秘失踪,两人隐约感到,这些巧合的背后有人在刻意推动着一切。
就像是棋局上几颗看起来互不关联的棋子,貌似无关紧要,实际隐藏着棋手的阴谋。
只等所有棋子落到位,就会显露出一个完整的杀局!
而身在其中的赵信和德莱厄斯,还不能完全看透这些巧合之间的关联。
但他们隐隐感到,这或许和诺克萨斯背后深藏千年的神秘组织有关。
那朵滴着鲜血的黑色玫瑰。
可时下他们还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蔚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祖安,而他们也必须争取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回到诺克萨斯,才能查清楚这些事件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两人在蔚的带领下前往祖安,一路上蔚向两人介绍了两座城市的历史。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曾经是连结一体的城邦,一次运河开凿意外造成了地壳活动,称之为“大分裂”。
皮城占据了高处广阔平坦的土地,而祖安则建立在皮城边缘蜿蜒崎岖的峡谷之中,紧紧依靠,却有着巨大的地势落差。
由于地势低洼崎岖且阳光稀少,越来越多人去了皮城,祖安和皮城逐渐分割开来,成了两座独立的城市。
经年演变,祖安越来越受到“上面的居民”歧视,成了皮城倾倒“垃圾”的废弃土地。
终年笼罩在烟雾中不见阳光的环境孕育了祖安沉郁阴暗的城市风格。
这里并不美丽,但却异常繁荣,皮尔特沃夫不被允许的一切商品交易,科学实验和危险物品在这里都无比受欢迎。
这些破坏性的活动也让祖安变得污浊,肮脏且混乱。
工业废品和炼金垃圾充斥着祖安的街道,彩色玻璃和钢铁栅栏竖起“祖安风格”的斑驳建筑。
化学药剂和炼金实验制造出了很多生化怪物,游荡在祖安阴暗的角落里。
这里就像是皮尔特沃夫的反面,皮城沐浴光明,投下的影子变成祖安。
“但祖安其实贼有钱,可能比皮城还有钱。”
说到钱,蔚的言语中饱含着羡慕。
“他们就是贫富差距太大了,比皮城还大。
炼金男爵那帮老瘪犊子死抠死抠的,见钱不要命,一毛也不给平民分。
所以祖安越往下越穷,没钱不让上去,穷到底就是地沟区,破得没法看,咱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皮城和祖安的交接地带——舞步走廊。
这里是皮城的下层市区,但依然在祖安顶层之上,山体被开凿出巨大的隧道,连结着风格迥异的两座城市,由尖啸升降机运输往来。
即使是皮城的下层市区,也是只有祖安的富人才能踏足的区域。
蔚望着下面深邃的祖安城市,轻轻叹了口气,走进了升降机。
随着升降机不断下降,阳光逐渐暗淡,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赵信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古怪气味,非常呛辣。
“是炼金烟雾,这玩意儿在祖安到处都是,你俩最好适应适应。”
升降机缓缓进入祖安的中层广场,赵信透过玻璃看到一座华丽的白石塔楼,装饰繁复灯光璀璨,完全不像祖安的风格。
“那儿就是老瘪犊子们住的地儿了,难看得一批。”
蔚说话有几分怒气,老瘪犊子应该指的就是炼金男爵。
“那是什么?”德莱厄斯指着一处图案问道:“祖安的交通标志么?”
顺着方向看去,是一个蜘蛛形状的涂鸦,蔚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是什么时候新成立的反抗组织,在祖安,这种不满贫富差距的组织多如牛毛。
但随着升降机继续下降,建筑或石壁上的蜘蛛图案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集。
到了临近底层的时候,干脆就到处都是蜘蛛图案,新旧大小不一,相互覆盖着。
从下往上望去,仿佛有无数蜘蛛自底层的黑暗里爬出,吞噬着上面原本微弱的光明。
蔚感到有些异常,从来没有一个反抗组织能发展到这种规模,或许这和她要找的“声音”有关。
尖啸升降机的大门打开,他们到达了祖安著名的地沟区,号称符文之地最脏乱差的地区。
这里已经基本没有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炼金路灯了,烟雾也浓得仿佛化不开。
明明是白天,却暗如黑夜,只有零星明灭的光亮支撑视野。
这里大概终年都没有阳光,赵信有点想起了暗影长廊,但气味还是这里更难闻一些。
蔚望着这片熟悉的黑暗,深深地吸了口刺鼻的炼金烟雾:“还是那个味儿,上头!”
“老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