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天空。
没错,是蓝色的天空,还有几朵云在飘,太阳也只有一个,并没有什么日月同出的奇观。
低头看了看青石板道,确实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材质。
伍桐挠了挠头,自己穿越的应该是尚处封建社会普通世界,不是什么修仙的地方。
那童贯这句仙是什么意思?
“伍县伯?伍县伯?......上元县伯!”
伍桐一惊,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大爷,看他的衣着,应该是个大官。
伍桐眨了眨眼问道,“夏尚书,您现在是什么期?”
夏邱本来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毕竟往常伍桐只和户部尚书穆元青和工部尚书曹岑来往,前段时间穆元青甚至不顾老脸,拉下面皮带着太子殿下去和百姓争利,按道理来讲,穆元青的户部或者曹岑的工部才是伍桐最好的去处。
可这小子怎么选择来老夫的礼部了呢?
正准备发问的时候这小子还喧宾夺主了,夏邱缕着胡须一怔,“什么期?”
“金丹期还是元婴期?”
夏邱沉吟半晌才消化了伍桐的问题,“老夫对你们道门的事情不熟,你说的这两个应该是你们道家的名道吧,老夫不懂。”
伍桐这时候大脑也上机了,摆了摆手,“夏尚书不必在意,小子刚才是有些恍惚。”
岂止是恍惚啊,简直就是恍惚。
夏邱不言语,他发现自己摸不清这个下属的心思,所以要小心应对。
双手合抱,伍桐躬身道,“见过尚书大人,下官有礼了。”
“好了,以后你就是礼部的右侍郎了,同朝为官,同上一衙,无需这么拘礼。”夏邱淡笑一声,继续说道,“年纪轻轻就位列三品,陛下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伍桐哪里敢说这是他向周皇妥协才得到的官职,周皇想让他为皇家卖命,可除了伍桐谁不想给皇家卖命?
他要是真这么说了,老夏可能会瞬间变成雄狮咬死伍桐这个臭不要脸的。
“下官也是运气好。”伍桐呵呵赔笑。
夏邱摇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若不是你一人救了罗英县数万百姓,这运气哪能轮到你?说到底,还是你有本事。”
“下官就厚颜收下尚书大人的评价了。”伍桐笑着拱了拱手,“下官明日上衙,还请尚书大人多多提点指教。”
“老夫就在放些余热。”夏邱笑着道,“等老夫致仕后,你可要在学院给老夫留个位置。”
伍桐没抓住夏邱说这些话的点要表达什么,可他眼中的笑意不是假的,对于善意伍桐不会拒绝,他也笑着,“一定一定。”
出宫前又去了裁造局有一遭,那里的裁缝看到伍桐之后都没着急去量尺寸,毕竟伍桐一个月前刚才过一次,就是过个年又能胖多少?
他的尺寸放在局里呢。
几个成衣老手对视一眼,这位爷还真是厉害,上个月进爵封法号,这个月又来要侍郎的官衣。
侍郎是什么级别的官员啊?
正三品的大员啊乖乖。
当官最难跨过的线是哪条线?
就是从四品进三品这条线,这年轻人进宫说说话就成了?
那日后前途其实广大两个字能形容的?
成衣裁缝胡乱想了一通,急忙扯起软尺去量尺寸,沾沾官气也好,就看这位爷的升官速度,给自己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那自己都能出人头地啊!
还在思考童贯最后说的那个仙字是什么意思的伍桐没有注意裁造局老师傅们的殷勤,老老实实的被量了尺寸,然后给了几块碎银便离开了皇宫。
叶家三叔,伍桐的暂时保镖,在伍桐走出皇宫的时候,这位爷正盯着皇宫发愣,眼睛里是不是闪过的杀意让门口站的天子卫将士下意识的握住长戟。
“三叔!”伍桐知道现在不是瞎琢磨的时间,得先把三叔不成熟的想法按死在肚里,可不能让他付诸实践啊。
伍桐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还没有做好向世界开战的准备。
“出来了?”叶三叔回神,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伍桐担心的眼神之后,三叔轻笑一声,“我不会做傻事的。”
伍桐推着三叔上车,在他耳边小声道,“想都不要想,现在的周国都在他们手里,对抗不了。”
叶三叔苦笑,然后一甩手中马鞭,“驾!”
两个人坐着马车离去,皇宫的天子卫率终于松了口气。
“什长,刚才那个人怎么那么可怕啊?”一个年轻的将士小声问道,“卑职刚才都想拔刀了。”
那什长叹了口气,“那人是上过战场的,看他的气势还不是老卒,多半是位将军,可一位上过战场的凶将怎么就给人当了马夫呢?”
“什长,您刚才没看清吧?”
“看清什么?”
“刚刚上车的那位,那可是上元县伯啊,有真人的法号,一个将军护卫不为过吧。”
什长深吸一口气,“确实不为过。”
京城外白凤山的另一面,一驾马车缓缓停下。
伍桐从车上跳下来,叶三叔也跳下车,挥了挥手上的马鞭,然后将马鞭扔进马车中,那匹马长嘶一声,自己就沿着大陆跑走了。
这匹马是认得家的,伍桐也不担心他会跑丢。
白凤山的北面有一座庄园,伍家庄已经立起来了好长时间了,清一色的石板房,看起来整洁有序。
庄子外有一个凉亭,里面坐着几个老人,还有几个小年轻的也在这里晃悠,看他们的模样摆明了是在这里看守的村民。
现在还没到耕种的时节,今年的冬天特别长,雪也下了很多,估计耕种的时间会向后延一段时间。
其他百姓都苦哈哈的盼着早日雪停,早日能种下新一年的粮食,可伍家庄的农户就没有那么焦急。
几个吹牛的老人家看到了庄子外站着的伍桐,老人家们急忙站起身,“小老儿见过庄主。”
庄主?
伍桐暗笑一声,这下又穿越到武侠剧里了。
“几位老人家身体可还硬朗?”伍桐笑着问道。
“硬朗硬朗着呢。”老人恭敬的回答着,那几个年轻人也跑了过来,一个个涨红着脸,喊着见过真人,见过县伯。
他们喊的声音太大,被一位老人家拎着巴掌一人赏了一个大脖溜子,然后这几个年轻人缩着头笑嘻嘻的不敢说话了。
伍桐也看的好笑,“庄子里的房子住着可暖和?可漏风吗?”
“暖和!暖和!不漏风!”老人家叫道,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前我们都是用茅草堆房,大户人家都是用木头建房,小老儿还是第一次见到石头做房子,那个叫什么,水泥?是,就叫水泥,那玩意和石头垒起来的房子,上面在铺一层瓦片,那房子真是暖和,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
伍桐看着老人家拍着胸脯打包票的样子,不禁莞尔,“老人家最近可吃蔬菜了?”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老人瞬间蔫了,小声嘟囔道,“蔬菜,冬日里种出来的蔬菜,哪里是小老儿能享用的起的,要是能吃了,小老儿都给庄主您送去。”
“这哪里的话?菜都种出来了,你们不吃就给我是哪的道理?”伍桐正色说道,“可您先吃,吃完了剩下的我再收购,可能比市价低一点,您不要介怀啊。”
“小老儿和庄子里的都是给庄主办事,就是您都拿走小老儿也毫无怨言,您给小老儿还有这些孩子一个地方住,小老儿已经感激不尽了。”老人家落下几滴浑浊的泪珠,要不是伍桐眼疾手快,这老者都要跪伏在地上了。
伍桐想了一下,“今日小子就在这吃顿饭,顺便看看庄子里的东西,老人家不嫌弃吧?”
“小老儿哪敢啊!”老人家一抹眼泪,然后一脚踢向那几个年轻人。
这熟练的脚法,再联想到刚才老人家唯唯诺诺的样子,伍桐嘴角抽了抽,都是人才啊。
“快去庄子里收拾收拾,怠慢了庄主,老子给你们吊起来打!”
老人家们一人一脚,就像是赶牲口一样踹着几个年轻人进了庄子。
然后流泪的老人家回过头,弯着腰恭敬道,“庄主慢些走,小心脏了鞋。”
伍桐的眼皮又跳了两下。
这变脸技术,影帝都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