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的三人之中一个伤势未愈,一个心事重重,在香气入脾的美味佳肴,都不可能入了他们的嘴中。
这是他替父亲阿姐二人吃的。
夜色悄然来临,月光如华普照着山阳城的每一个角落,喧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的已入了睡梦之中。
而睡在卧榻之上的李郇,却怎吗也睡不着。身上的被褥随着他的身体从床榻的一头滚到了另一头。活脱脱的睡成了蠕动中的蚯蚓。
屋内寒气逼人,深入骨髓,准备起身的他,变被喷嚏声给打断,披上那件花了好些银子的昂贵衣衫,在月色的照射下。踌躇在李丽娘的门前徘徊不定。
他着实有些担心阿姐的安危。
所以才难以入睡。。
一个妙龄女子平白无故的失了清白之躯,在当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社会中,将是有失门风之举,若是被他人得知告知族长的话浸猪笼都是小事。
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中,正打算敲响阿姐的屋门的时候。
原本紧闭严实的大门突然窜出来一道明亮的缝隙来。
从中出现一道落落大方,我见犹怜的妙龄少女。
“阿姐,还未入睡。适才看阿姐吃的甚少,所以有些担心阿姐没有吃饱。这不我正打算去厨房带些吃食与阿姐。”
“还有就是,我学了一首笑话,可以说与阿姐听听。”
“一个瞎子、一个矮子和一个驼子,三人在酒宴上为吃酒争起座位来,后来他们商量说:“谁最能说大话,谁坐在第一位。”瞎子说:“我目中无人,应该让我坐。”矮子说:“我不比常(音同长)人,应该我坐。”驼子说:“你们不要争,算起来你们都是直背(音同侄辈),自然应该由我来坐。”
可换来的是李丽娘冷眼相对。似乎是在说这很好笑吗。
见李丽娘如此的反应,让他在月亮的见证下显得尴尬又不失其神韵。
“郇丫子,莫要担心阿姐了。阿姐无甚大事。”
“以前都是阿姐我担心你这老实巴交的小子,不通人情事故,惹的天怒人怨。现在好了,你长大了懂得为阿姐担忧了。
以后真不知道便宜哪家小丫头片子。”
李丽娘深感欣慰的摸了一下李郇的脑袋。
“不要担心阿姐,阿姐会看到丫子娶妻生子那一天的。”
“嗯。”阿姐真的是说笑了,我才十二岁还未加冠,娶妻生子还得有些时候呢。
李郇傻笑着回应着李丽娘的打趣。
姐弟二人说了好多的话,直到深夜的寒意渐渐浓烈,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郇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在山阳城中人来人往的街头闲逛。闲散的模样再加上了那张平庸至极的脸,简直像是个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哥来体验生活来了。
还有最近些日子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与先生的关系也得以改善。
虽然已不在书院里聆听先生的教诲,但有事没事的时候,也常常去拜访先生。
除过那个女人,想起来就头疼至极。真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先生怎会生出来这种泼辣浑身上下丝毫没有女子体贴入微的女儿来。
搞得他每次进入书院,如同入了贼窝一样。
想到此处不由得唉声叹气了一番。
远处汨罗河水从山阳城外傍城而过,其中一条支流却将山阳截成了两段。
沿着河岸从东往西入眼而去,鳞次栉比,参差不齐的商铺,熟食摊子依次沿着河堤整齐的排列着。河面上斑驳穿梭的驳船,似是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在日光得称托下湖光粼粼的闪耀着。
来往的行人纤夫,与忙碌中人们共同组成了山阳的繁荣景象。
李郇步至河边望着河岸边的人群,心满意足的说到。
“真是一块发财的好地方。”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一座没有挂风旗的铺子正好落座在河边。
如今这可是他的产业了,至少现在是。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从一介只能借钱度日给父亲治理伤势的野小子,一下子乌鸦变凤凰成了一个土财主,而且自己还未曾在加冠的情况下。
都说英雄出少年,这岂不是再说他乎,嘴角不由得一泯,洋洋得意起来,可接下来却有忧愁起来,自己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占着这嘛好的临河铺面难免惹的他人眼红。虽然背后有者城阳侯还有那个神秘人的两个大金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来自己还得尽快找个能帮助他的人,替自己管理好他的唯一的产业。
想到此处脑中忽然想到了阿姐,阿姐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主,洗衣做饭,做女红,贴补家用只要能养家糊口,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去做。活脱脱一介女管家。
可如今阿姐的情况,让他瞬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有就是铺面的日常运作还得与城阳侯那个老不死的打交道。
这时“咕咕咕。”的声音从腹中传来,这才发现自己站在河边已经好长的时间了。
正好旁边有一熟食摊子,远远的冒着热气的蒸笼,一眼就印入了他的眼睑。
“走开,走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打扰我做生意。信不信,老子一脚踹死你。”
眼巴巴的看着笼中白花花的馒头,喉头不觉得蠕动着。再加上周围人群的闲言碎语,小丫头片子,只能挪步到远处的墙角。
蹲着身子依偎着土墙,依旧不肯离开此地。
这一切发生的事正好被李郇所看到。在掌柜的说骂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丫头片子。正是昨日向他讨要烧饼的那个孩童。
世道不公啊。
不做迟疑的从怀中摸出六个铜板,让掌柜的用麻纸包好刚出笼的馒头。
在一次的走至女孩的面前,将手中的馒头给了他。
“哥哥这是给我的吗。”女孩不知为何却哭了起来。可哭了一半就用手擦,擦完了可眼泪依旧止不住的流下来。顺着坚挺的鼻梁滴落在满是泥土味的地上。
“嗯吃吧。”
“我认得你,你是个好人,昨天你还给过我三个烧饼呢。爹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懂阿耶说的话,但知恩图报是阿耶常安安对说的。”
“我可以跟你回家吗,不要钱的。只要能不饿肚肚就行。不像其他叔叔,总是骗我。”
“你叫安安。”
“好名字。”
“你阿娘与阿耶呢。”
女童吃着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一边回答者李郇的问话。说到紧要的地方,就被馒头给堵住的喉咙,说不出话来,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赶忙从熟食摊子上要来一碗面汤,这才将女童给解救出来。
“阿娘不见了,我从小就没见过阿娘。”
“阿耶,受了重伤…”一说到阿耶这时她才想起来重伤未愈的阿耶还没有吃饭。
丢下李郇一股脑的朝着家的方向奔走。
留下凌乱中的李郇在风中摇曳。北方的秋风不同于南方绵软的秋风,风中带着点凛冽的寒气。吹在李郇的瘦弱的身子骨上,一瞬间就将他从愣神中给催醒过来。
眼看孩童的身影快要没入人流中的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赶忙跟着孩童追随而去。
没过多久,在一处到处散发着难闻气味且双眼略过的地方,且有着一些说不明白的黄色污秽,湿答答的,毫无下脚的之地。
周围都是破烂不堪的土胚墙,有高有低的,只要一抬脚就能一步就能跨越过去,这里是城北的流民区。
衙门为了彰显政绩卓著,同时体现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在整个山阳的大地主和贵族的支持下做得政绩工程。
但也仅仅是提供了地方,吃喝拉撒睡却让这些身无分文,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自我承担。
而结果就是导致了山阳如今的治安状况令人堪忧。
他朝着里面艰难的走去,在一间破败的土坯墙的背后,看见了女童的身影。而在她的身旁一个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且时日无多的男子,在冷风中受着时间的侵蚀,在静静的等待着深渊的召唤。
“谁。是谁。又是你们。”
“滚,你们这个腌臜的东西又想要打安安的主意,除非老子死了,不然到了阴曹地府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逼良为娼的烂人的。”
男子挣扎着背靠着一截横木,艰难的支起身子,连续试了几次才将他风烛残年的身子给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