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郇被一声悠长的激鸣声,给扰了清梦。在山阳城中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可这种简单的愿望如今也是不能实现了。
昨日父子三人回到家中已过了亥时,饥肠辘辘的三人诉过衷肠,吃过母亲亲手做的晚饭后,不一会的功夫父亲的房中便出现了一些难以描绘的动静,透过厚厚的墙壁传入他的的屋子中。能睡得好觉才是怪事。
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临摹字帖。这是他在山阳的时候从一个破乞丐的手中用一个烧饼换来的字帖。
这份字帖没有太过的出人之处,好在文笔还算中上。
他这个半吊子书生临摹字帖也算手到擒来。
都说母子连心,期间母亲也是进来过几回,每一次瞧着他如此的用功读书,难得眉梢挂上了枝头。喜气洋洋的气息挡都挡不住。
也许是太过于入迷其中,没有太与在意母亲打量。
手中的落笔总是写一笔就缓一会,就像是在思索着神马。
可这种思索的状态却让这个妇人解读出了另外的意思。
莫不是少年心性有了他处。惹得李王氏的脸上更是笑意满满。
“长大了。郇丫子再过两年便要加冠,但是也该娶妻生子了。”
在乡下向他这种十几岁的少年郎,娶妻生子的大有人是。倒不是显得他们多有早熟。
在如今成活率不高的世道里,活着本就艰难至极,人性本善,孝行为公,为了家族的延续,只能早早的娶妻生子。
而他却苦笑的摇了摇头,赶忙否定了母亲的念头。
“儿子加冠还有些时日,在者说,我这还得应试不是。”
“又说谎话欺为母了。”
“不敢不敢。”
“算你小子识相。”
“还有一事,为娘昨晚就想要问你。可你早早的就睡下了。”
“你昨晚有没有在院外听到神马声音。”说着像是想到了神马不好的事情。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改日为娘的去成觉寺主持那里求些的福禄为你。保佑我儿风调雨顺,大吉大利。”紧接着李王氏就在李郇面前神神叨叨的转起了圈来,做起了像模像样的法事来。
李郇见此赶忙将李王氏客客气气的给请出了屋子。不然之后这间屋子怕也会弄的向主持的大雄宝殿没完没了。
屋外微风习习,杨柳依依,堂前燕巢未归主来期,又喜迎宾客至。半边窝棚的鹊巢,也是换了主人家,。正好跟李郇做起了和睦的相邻。
秋意从柳叶的第一片叶子落下的那一刻便预示着着他的到来,缓缓的悄无声息的,屋外接天莲叶无穷碧的麦田数着番儿,似是在言场中尽情玩耍的孩童,一浪推着一浪向着远方无尽的尽头奔跑而去。
屋内沉浸在书贴之中的李郇安静如斯的立于书案前,一手提着笔聚精会神废寝忘食的描着书贴。
书窗的缝隙钻进了流浪的客人。吹在李郇的宽大的衣袖上,卷起阵阵的斑斓顺着袖口,从这一头吹向另一头。。吹在黄涩涩的纸上,顿时响起摩擦的飒飒声。见此他只好用压石在平捋了一次纸张。
晌午的时候,早早出门的父亲从邻村的友人处做完木工活,与同村人的王结巴一同结伴而归。
恰巧碰上正要去茅厕的李郇,王结巴一见就将他给拦在了原地,双眼直愣愣的就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起来了,只听见他说乖乖这郇丫子哪里来的三只脑袋,六只胳膊,这也不像啊。
虽然是低声说的话,但因为王结巴天生结巴一句简短的话,就得说好长的时间才能说的明白,所以此时他说的话反而一字不漏的便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来人说完一句话之后,突然就奔至李家院外大呼喊叫起来。
紧接着便有许多的街坊邻居,闻此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李家的门口。却不踏入其内,反而高过一人之量的墙头聚满了攒动的人头。
“郇丫子,你又做甚坏事了。惹得这吗多人爬墙头,看猴子哩。”
“阿娘,这关我神马事啊。”李郇无辜的朝着阿娘阿姐说着。
就在一家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纯生呢。…哈哈哈。我王家堡真是少年出英雄啊。”
只见一老者从院外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走出来。见着李纯就激潮澎湃的夸奖起李郇来。
“虎跳涧的那头斑斓大虫被郇
丫子给活生生的打死了,要不是我那孙子去县城做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哩。”
“这件事早就在四里八乡的传开了。”
“你生的好儿子可真为我王家堡争脸。”
这位老者便是王家堡的里长,也是王家堡的现任族长,在这里以他的辈分最高,平日里最得堡中乡人的推崇,很是得人心。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德高望重的族长,平日里也是很少来到李家串门子,最主要的事没有哪家的小辈敢请这位大神,除非谁家婚嫁丧娶,一进门就恭喜这恭喜那,迷迷糊糊的一家人这才明白敢请是有人做了好事不留名被追债人给堵了门子。
一条为祸乡里日久的大虫被人打死,在这位族长的心里,那可是能够扬名万里壮大王家堡名声的最好的机会。
在如今的世道里名声不仅仅是书生的代名词,也是乡人们彼此吹嘘拉长近距离的好机会。
“五日后我打算请四里八乡的父老乡亲们,开联会。搞一下麻庆祝庆祝一番。这条大虫为祸乡里很长时间了,搞的是人心惶惶,王家他大爷家的二小子就是被这条大虫给吃了,到现在都没有找着尸体,现在好了如今大虫已除,该让大家心安心安哩。”看族长面色红润的说着说着就激动的咳矂起来。
紧接着这位霎时间年轻好几岁的族长,转头就对着李郇说道。“郇丫子我呀从小就看你不是个普通人,我啊没看错。”
“等等,族长此事不必大动干戈,搞的人尽皆知吧。”作为一家之长的李纯赶忙阻止族长的一意孤行。
“咋了,这是好事啊,你这小子为何阻止,我王家堡好多年不曾有过如此的盛世了,这还得追溯到几十年前了。”族长似是想到了几十年前的往事。
此时说来在王家堡也不是神马秘密。
在王家堡这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的贫瘠山区的居然也走出过一位秀才老爷。这也是王家堡的至高无上的荣誉。
“我啊走了,有的忙喽。”
临走时还将那些高高挂起的看热闹的老少爷们,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之后。
“都神马德行,又不失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大门不走非的行那稚儿行径个个爬墙头,闲的不是。”
族长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一家人都还没有插上话,便被族长给说没了。
在长辈面前他们这群小辈,还是流落至此的流民户。也不敢在有任何的反驳。
待所有人不在爬他们家的墙头的时候,李王氏李丽娘还有还未从睡梦中睡醒的李润儿纷纷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虎跳涧的那天大虫他们自然也是听说过它的赫赫威名。
可让他们更没想到的事,这个为祸乡里今年载的害虫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打死了。
除了惊讶之外,就是惊讶。李郇一身瘦弱的体魄看起来如此的弱不禁风,怎能与那高大凶残的野兽相搏呢。
“儿啊,让为娘看看,身上的伤势。”李王氏一脸怜惜嗯抚摸着自己的儿子。
“娘亲没神马大事。你瞧我这不是都好好的吗。”这句话反而让她这个为母则刚的母亲,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眼泪。
然后就将这个气通通的撒在了李纯的身上。
“当家的,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是怎吗照看我儿子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说着就拿起手中的条竹就朝着李纯的身上重重的招呼而来。
片刻间整个院子就笼罩在二人的追打的乌烟瘴气中了。
李郇错愕的看着二人的打骂,心中惭愧的五体投地。到底是当娘亲啊。
“你的伤势真的没事吗。”就在他坑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没事,阿姐,你瞧。”看着阿姐心疼的眼神他也是赶忙转了一圈。
“嗯,阿姐信你。”
“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行事。今日之事不能再可发生了,答应阿姐。”
瞧着一脸严肃带着信誓旦旦的李丽娘,李郇在她的话中感觉到了不容拒绝的态度。再也不能随意敷衍阿姐的良苦用心。
“嗯,阿姐当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为了避免尴尬李郇在李丽娘面前只能用抚摸自己的脑袋的头发,作为回应。
其实这件事早就在他与阿姐爹刚入了堡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敢请这异样的气氛源头在他的身上。
之后的几天日子里,李郇回到熟悉的家熟悉的事物,同样也回到了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中。
每天清晨从睡梦中睡醒,他都会临摹字帖,再者帮母亲去田里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