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诗会(中)
邢道礼身边的一名女子身段妖娆,身穿一袭白色抹胸裙,鹅蛋脸上的眉心处点上一点嫣红,妩媚动人。
顺着邢道礼的眼神看去。
捂嘴嗤笑,小声道:“邢公子,那两姐妹是夜香楼的招牌,想必如果不是有郑先的威压,定会对邢公子献媚。
身边那名少年唤做郑先,是长安城有名的华县男,据说得到圣上赏识,如今在太子身边做伴读。”
说话的女子是平康坊排名前十的头牌,关妙妙。
一手吹拉弹唱,吸引长安城众多达官贵人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她要做的就是拱火,最好是眼前邢道礼怒发冲冠,到时她作为邢道礼伴侣,肯定会成为全场瞩目,若是能传出一段佳话,在长安城的排名肯定能再上几名。
和邢道礼呆着几天时间内,她早就将此人的性格揣摩通透。
妒心极重,且自信。
心里仿佛吃定了邢道礼,这样的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邢道礼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他了解过郑先的资料,但是被关妙妙说出来,效果又不一样。
原本聚在他身前道贺的几名才子纷纷看向关妙妙所说的小亭子。
邢道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正合我意,这个时候越是有人注意,到时候自己的台阶就会越高。
只要这次能让郑先丢脸,他的目的也就达到。
一想到明日长安城中的才子佳人,茶楼酒肆都会流传两人的事情。
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和快意。
千载难逢的机会,近在咫尺。
邢道礼一脸向往,怅然道:“某不才,作一首拙诗献丑,听闻长安城中有位郑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太子身边的伴读,平日里耳熏目染在大儒孔先生名下,想必定能作一首好诗,不知能否有幸见识一下啊。”
周围的学子有侧耳听见的,见邢道礼一脸虔诚,纷纷惊讶。
难道邢公子不知道郑先胸无点墨,乃是商贾之后。
邢道礼见众人看向他,嘴角依然保持微笑,脸上一副诧异的表情:“各位学友,难不成你们知道这位大才在何处?”
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装作不知道郑先这人,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还能借着认识大才的名义,让自己的目的变得悄无声息。
关妙妙眼中满是看好戏,邢道礼上钩了。
两人各怀鬼胎,关妙妙柔声附和:“是呀,听闻郑公子平日里风雅有度,对于诗词极其深究,奴家在平康坊这几年,一直仰慕郑公子的大名呢。”
众学子不乏有京城人士,见自己的暗恋女神都对这郑先如此感兴趣。
一时间,不乏有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特别是当他们听见将郑先称之为大才,心里一万个不服气,纷纷嚷嚷的要去比试比试。
邢道礼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娇羞姿态的关妙妙。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郑先的小亭子走去。
郑先此刻盘腿而坐,一双嫩手不轻不重捏着自己肩膀,舒服的闭上双眼。
心中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情。
诗会过后一定要逃离京城一段时间,这期间千万不要和李承乾有来往,最好让他忘记自己。
十天前,当听到李承乾邀约他睡同寝的时候。
他发誓,李承乾这人肯定有问题。
至于种子都已经选好了,只等去了赏赐的万亩土地播种下来,再养上几百头小猪。
公的全部都割了!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地主,开启真正的悠闲时光。
至于小香两姐妹,一个月来一次就行。
现在还年轻,得学会节制。
一旁的小玉见到浩浩荡荡的才子向自己待着的亭子走来,小脸吓得煞白,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轻轻碰了碰郑先的肩膀:“公子,你看。”
郑先睁开眼,就见一群才子们脸上满是挑衅,不满,高傲,怒气匆匆的模样向自己所在的亭子走来。
亭子外面的富贵大喊一声:“公子,快跑啊,这里我拦着。”
郑先站起身来,没好气说道:“狗一样的东西,休要丢脸,我是大唐的男爵,难不成他们敢来打我不成。”
虽然他是这样说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这群人难道脑子秀逗了?
才子们在小亭子处停了下来,一名俊俏男子身边跟着一美丽女子。
郑先承认,这个女子第一眼看起来有一种诱人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媚眼,酥到骨子那种。
邢道礼看着郑先,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拱手道:“早听闻郑公子大名,今日前来唠叨,望华县男恕罪。”
其他亭子的才子佳人们见到这个场面,纷纷呼朋唤友。
一时间,郑先所在的亭子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邢道礼见时机来临,这才朗声道:“各位,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郑公子乃是当代大儒孔先生的门生,太子的伴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想必华县男心中早有文章。”
“特来洗耳恭听,希望能让我等学士们见识一下华县男出口成章。”
郑先眉头一皱,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邢道礼是在捧杀,身边的那个女子,一看就是捧哏。
至于为何这样做,他心里已经明白。
诗会现场不下万人,这邢道礼来这里,不是为了扬名就是为了把妹。
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郑先心中冷笑。
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是谁,吾向来不与无名之辈交流。”
此话一出。
学子们脸色一变,在场的学子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向来没有遭受过羞怒。
书生气一上头,恨不得马上和郑先比试比试。
邢道礼眼中闪过一丝屈辱,转瞬即逝,眼下还不是时候,一定要忍,拱手道:“江南学子,邢道礼,对于郑公子大才闻名良久,今日贸然前来,皆是为了共赏风雅。
若是郑公子思虑过深,不愿吟出,邢就不打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恭敬的姿态加上语气中的诚恳,无一不给他加分。
郑先心中震惊,这厮……年纪不大,竟然有如此城府。
先搬出自己是太子陪读,让不明所以的才子们以为自己学识才高八斗,若是自己真像坊间流传的胸无点墨,还不得成为他的垫脚石。
而且装作一副卑谦的样子,无疑是让学子们站在了他的那边。
这人虽然没听过名字,却能在平康坊为座上宾。
加上周围众星捧月都以他为中心,想必一定有些才气。
这样一来,全场的焦点就会放在两人身上。
到时候……
郑先觉得这人功利心太强……心里真他娘的诡计多端。
邢道礼又是一拜。
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如此一来,就能堵住郑先回绝,不得不作诗,等到郑先的作出后,一起呈现给大家听,到时候,就不信众人分不清谁好谁坏,谁是真正的大才。
到时候自己就能名声大震。
心里已经开始为郑先默哀,谁让你没有背景,只能作为我的垫脚石。
孔颖达几人见不远处的小亭被围住,还以为有人作出大作,纷纷起身眺望,魏征笑道:“看来学子对于诗词歌赋极为热情,相信大唐很快将出来一位大才。”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和这些老师们呆在一起,浑身不自在,实在无趣。
吩咐手下前去查看。
这才站在几人身前,老气横秋道:“大唐有贤才乃是江山社稷之福分,若是胸中真有才能,想必父皇定能欢喜。”
孔颖达消瘦的脸终于浮现一些笑意,长安城中不少才子想要拜在他的名下,其中不乏有达官贵人之后,都被他婉拒,到了他这个年龄,声望看着比命都重要。
若是今日真有一位才子能够作出一首好诗,自己再勉为其难收他为门生,也不枉一桩美谈。
很快。
刚刚前去的侍卫匆匆来报:“太子,属下已经查明,亭中乃是华县男和江南学士邢道礼。
呃……属下听了两句,说是才子们不服气华县男是孔先生的门生,想要比试切磋。”
李承乾的侍卫都是军中好手,自然不会拐弯抹角,说完后退到一旁。
亭中几人听到郑先是孔颖达的门生后,几人皆是一愣,突然哑语,不知道安慰些什么好。
孔颖达站在哪里,身子晃荡了一下,脸色呈猪肝色,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于志宁几人面面相觑。
相信明天就算孔颖达说破喉咙,也改变不了郑先是他门生的事实了。
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郑先没有听我讲课。
郑先坐在亭子中,此刻耳边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多。
“华县男……你不就是得了圣上恩宠,才能成为太子伴读,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就吟诗一首,给大家瞧瞧啊。”
“郑先,你不过是商贾之后,也敢来这圣人之地。”
郑先缓缓站起身子,一双眼睛带着凌厉扫视在众人青涩的脸上。
蹬鼻子上脸。
人群中刚才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去。
邢道礼眼底闪过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早在昨日他就特意找了几个托,烘托气氛,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郑先下不了台。
小香两姐妹显然也被这样的场景吓住,两人抱在一起,呆呆看着郑先。
郑先一声喝骂:“混账,老子乃圣上亲封的华县男,谁敢出言不逊,给老子站出来,让老子看看是那个。”
霸气一语,才人们纷纷住嘴。
“难不成回家喝奶去了。”富贵跳起,敢骂公子,他头一个不允许,怒目而视,“俺还为读圣贤书的都是敢作敢当的,没想到也是缩头乌龟,有本事也去得一个华县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