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景一觉醒来,见着朝阳升起,很是高兴,唤来亲兵,传唤将领入帅殿议事。
将领们纷纷到来,安思景坐上大椅,欢言道:“兄弟们,今日心情怎么样?能踏平商州,直捣虎牢关不?”
将领们春光暗度,鱼水相欢一夜,腿脚有些酸麻。
但想着京城里多的是嫔妃、公主、侍女,美貌都是通过精挑细选的,便不再在乎自己此时的精力够不够充沛,步履够不够轻盈,生机勃勃地回道:“将士们个个激情万丈、热血满腔,定能弹指间踏平商州之地,捣毁虎牢关,旌旗高悬于洛城城楼之上。”
安思景听之,站起身来,大笑道:“那还等什么,举兵西进,直捣京都。”
“诺!”
将领们一个起身,跟在安思景的后头,向各自的兵马走去。
安思景带着十万大军,出得汴州城,经过商州之地,让手下兵马张弓射箭。
飞行于天空的箭头像极了倾盆大雨,将商州之地一个清洗,州郡各县的官军,除了那些双手高举、蹲地抱头的幸免于难,其他人被一网打尽,没留下活头。
安思景见手下个个骁勇善战,刀口锋利无比,极为高兴,在商州没做休整,就发兵虎牢关,快速行军。
黄不佑、杨广利见叛军势大,且勇猛无比,不敢正面交锋。
但想着刘文心是王猛一手带出来的,又想着要不是王猛,他们早已身死异处,这些日子都是多出来的。便也去除畏惧,把住好每一个山头、山沟等通道,对叛军实施伏击,射几箭,换一个地方。
叛军一路行军,被不停地伏击与骚扰,虽损失不大,但也人心焦虑,生怕下一个中箭的是自己,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只求个安稳。只因都想攻进京城,跟那些无上贵气的嫔妃娘娘拥抱一个,睡上一觉,叙一份情缘,顺便抱个漂亮的宫女回家,享享齐人之福。
李康年见状,极为忧心,不为别的,只为军中士气。
要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京都,让朝廷恢复元气,那将会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对己方不利。
毕竟在名义上,洛城里的主子号称天子,而他的父帅安思景只不过是北边南下的一个将军,说得难听些,就是一个有了不轨之心的乱臣贼子。
李康年跟安思景一个商议,安思景召集将领们一个会议,对手下那些行动迟缓的将领们挨个训斥了一顿,言辞犀利,毫无情面可言。
将领们个个灰头土脸,义愤填膺,心中沟壑难平。
但深知安思景残暴,自己又无实力摆脱其管制,只好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带领兵马横扫西进的各个山头、沟壑,勇往直前,所向披靡。虽不时有暗箭射来,也只能将恨意记入心头,等拿下虎牢关,定将沿路暗算他们的官军斩落马下,一个不留,还要让他们死无全尸。
黄不佑跟杨广利率领两万兵马一路打着伏击,叛军虽没伤筋动骨,但也是皮开肉绽,流血不止。
由于叛军打头阵的都是精骑兵,官军打伏击,有时一个撤退迟缓,被叛军一个反包围,损失惨重,两万兵马一路折损,丢失过半,黄不佑与杨广利痛心疾首,眼泪流了好几回。
两人带着剩余兵马,边打边撤,来到荥阳汜水镇,往西过得汜水河,来到虎牢关。
虎牢关,秦时建关,汉时设县,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作为洛城东边的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黄宗在刘文心的陪同下,亲手将虎牢关的城门打开,将黄不佑与杨广利的兵马迎进关城内。
将士们进得关城内,刘文心一个大方,给幸存下来的勇士们办了一个庆功宴,同着勇士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酒杯从未停下。
将士们得到善待,人人心悦神怡,愿为朝廷守住虎牢关,就算今生见不到和平的曙光,来生也还要做条汉子,屹立于城墙之上,接着为国守关,保境安民。
筵席散,安思景的大军就抵达虎牢关前的汜水河边,边沿着泗水河畔安营扎寨,边派石进堂的兵马前来虎牢关前挑衅。
刘文心深知叛军势大,据武牢关之险,让士兵在关楼上挂起免战牌,与叛军打起消耗战、耐力战来。
李康年见之,甚感不安,时不时派兵前来虎牢关前叫阵,辱骂,只想守关将领来个把持不住,出关交战。
刘文心深知守城讲究的是耐力,不管叛军如何挑衅,如何辱骂,就是让士兵闭门不出,只是时不时射出几支箭羽,已做回应,挡住叛军前进的脚步就行。
安思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刘文心、黄宗等不要脸的,见挑衅、辱骂无效,气急败坏之下,让石进堂、仇先知、龙不佑率领所部兵马攻关。
黄宗采用刘文心的建议,据守关城,让士兵躲避敌军投石车投来的石头,用盾牌挡住敌人的弓箭,把石头还给攀爬城墙的叛军,砸烂敌军顺墙而上的云梯,只要守住关门就行。
叛军一阵猛攻,就是撕不出一个口子,且损失惨重,徒劳无功。
安思景见势头不妙,退了回去,再做计较。
守城官军见叛军无功而返,尝到甜头,欢呼道:“我们打破了叛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刘文心见叛军攻关未果,退了回去,消停了下来,自家将士开始士气高涨,很是开心。召集将领,一个商议,建议黄宗,悄悄派一支队伍截断叛军粮道,消磨叛军旺盛的斗志。
黄宗对刘文心极为信任,毕竟荆湖剿匪,王猛带着他从未吃过败仗,便让杨律钦带着三千骑兵,半夜偷偷出关,绕道叛军后方,一个突然袭击,杀其运送粮草的叛军,烧毁其粮草。
叛军得知粮草辎重被官军烧毁,气得两脚直跳,心中仇恨拉满,兴致勃勃地请求出战,攻下虎牢关。
安思景深知虎牢关易守难攻,贸然出击,只会多添伤亡,徒劳无益,驳回了将领们的求战请求。
将领们见请战被拒,陪着将士们一起心底不安,士气低落。
刘文心闻出了味道,深知安思景要想凝聚军心,鼓舞士气,定会来上一战。便迎合安思景的心思,牧马黄河北岸,装出已无粮草的迹象,鼓励安思景对虎牢关发起猛攻。
安思景见虎牢关内做饭的炊烟越来越稀散,在汜水东岸摆开十余里的阵势,欲与虎牢关的守军决一死战。不停地派兵攻打关门,不停地叫士兵敲锣打鼓,辱骂官军祖宗十八代,喋喋不休,没日没夜。
谁知刘文心不吃那一套,不管叛军怎么攻打城关,怎么挑衅,怎么叫骂,自家将士怎么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就是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
叛军几次攻打关门未果,兵锋受挫,士气开始低落,身心开始疲惫不堪,心灰意冷。
黄宗、刘文心见时机成熟,在天边出现了第一道光芒之际,将睡眠中的将士一个唤醒,打开关门,带领他们从关门内冲杀出去,直奔叛军营寨。
顿时战鼓喧天,马蹄抛香,弓箭化成雨点。
叛军苏醒过来,一时处于懵逼状态,难以招架官军的进攻,大败,损兵折将三万来人。
叛军乃是百战之兵,久经沙场,战斗没过多久,精气神就恢复过来,立马组织反击,向官军反扑。
刘文心从未想过能以一战消灭叛军,见叛军不再逃窜,积极应战,赶忙鸣金收兵,跨过汜水河,回到虎牢关。
安思景带领叛军追到城下,虎牢关早已关闭好了城门,挂起了免战牌,气得两个眼珠子变成了两个灯笼。
见官军有虎牢关为依托,进可攻,退可守,而自己的营寨处于平原之上,暴露于虎牢关前,一览无余,极为被动,实为凶险。只好率领兵马撤了回去,退兵三十余里,安营扎寨,不至于官军再来偷袭,猝不及防,手足无措,也能第一时间组织反击,官军就算能及时撤退,也会损失惨重。
官军得胜而归,美酒满杯,佳肴满桌,功劳簿厚厚一本,喜气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