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道纯大师。”
所有人动作统一，齐齐向走出来的大和尚行礼，连嚣张的赵恒都低下了头颅。
这道纯不仅精通佛法，还擅长相术识人，寻常人稍经他点拨，便可拨开迷雾见光明。
只是这道纯已经闭关潜修佛法多年，谁也没想到他今日会突然露面
场下所有人都挤到前面坐好，等待道纯布道讲经。
秦川却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气恼。
他今天来就是试探沈末的，这下子算是被道纯给搅黄了。
木鱼声中，菩提树下，醍醐禅音，灌顶众人。
秦川也听着睡着了，梦里佛陀问他什么是佛，秦川回答佛是过来人。
佛陀不喜不悲，带他看尽一花一世界，问他什么是佛。
秦川懵懂，只是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佛陀捋捋胡子，又带他去看一叶一菩提，再问什么是佛。
秦川恍然。
“我便是佛。”
“痴儿，还不醒来。”
秦川眼前一亮，发现自己还站在妙智庵大门口，大和尚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
秦川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出现了幻觉，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进寺庙，怎么还会在门口。
“不必怀疑，你已入佛门，所见便是你的业。
施主与老衲有缘，不知可愿做老衲的记名弟子，赐法号道衍。”
“我是道衍？那姚广孝是谁？”
秦川大惊，他怎么会成了道衍，道衍不是姚广孝吗？
“他已经被老衲逐出师门了，自然要收回法号。”
“你是不是搞错了？那可是姚广孝啊。”
秦川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无妨，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一便是你这个道衍的变数。”
“等会，这事情来的太突然，让我缓缓。”
“因果循环，你与老衲师徒一场是定数。老衲送你一锦囊，可保你一命。
希望日后你能搭救佛家一脉。”
“那谢谢了。”
道纯不等秦川拒绝，直接把打着补丁的破锦囊塞进他怀里。
“痴儿，你与老衲不必拘泥于常理，只需行善积德，广种福田，随便捐个一千两便可。”
“你是魔鬼吗？”
时间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转眼就没了。
县城的夜晚格外热闹，天香楼更是人声鼎沸。
在一个隐秘的厢房内，赵恒早已经压抑不住怒火了。
“你们不动手，我就亲自动手了，我不会再拖下去了。”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红姑给几人倒茶的水声。
见无人出声，赵恒拂袖而去。
“他这样不仅会坏事情的，还要我们擦屁股！”，一个声音醇厚的蒙面人道出自己的不悦。
“未必是坏事，浑水摸鱼，趁乱把杨自荣处理掉，也算给李大人交代了。”，一个阴冷声音的蒙面人下了命令。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秦川像变了个人一样？”
红姑思前想后还是说出了这件事。
“变？是龙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昆山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阴冷蒙面人指尖轻轻一弹，整杯热茶变成冰块。
赵恒回到珍馐馆后，进了密室，里面是久候他多时的刀疤男和青布袄。
两人见到赵恒后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地等待赵恒发话。
“都准备好了吗？”
“万事俱备，就等赵大公子你一句话了。”
“去吧，切记行事要快。”
刀疤男脸上蜈蚣大小的伤疤都抽动了起来，今晚过后他就不再是车前卒。
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雀跃走出去，演好下一场戏。
“把他也处理掉，不要留下证据。”
“是，少爷。”
青布袄领命后，跟上了刀疤男。
珍馐馆外的小茶摊处，乔装打扮的大头正在努力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边写还边念。
“纪纲，纪纲，哈哈哈，咱也是有名有姓的人，还是道纯大师亲自取的，小刘你说好不好听。”
他的嘴都笑得合不拢了，他想起寺庙后面发生的事情，对秦川更加死心塌地了。
他看到秦川足足献了一千两香油钱，让道纯给他取名字。
然后道纯视钱财如粪土，只捏了一下银票，就拿给了小沙弥，很快就给他取好了名字。
“嗯，刚刚好，那就叫刚吧。”
“老秃驴，你能不能用点心，把钱还我。”
“有你这么叫师傅的吗，有违纲常伦理，就叫纪纲吧，让你这家伙时刻牢记纲常。”
大头不懂这两个字的区别，他只知道秦川杠杠的，他现在都恨不得以身相许报答秦川了。
旁边的小刘也在飞快地记录着珍馐馆发生的事和人。
因为他们的师爷秦川说过。
“世上不缺少线索，只缺少发现线索的眼睛。”
他们怕忘了，就记了下来。
“今天真是奇怪，这才多早，刀疤就醉得要别人送他回去了，他不是酒量很好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头可对秦川语录倒背如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况海沙帮还是他们盯梢的重点，大头扔下笔，快马加鞭地回去报信。
秦川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想斗笠人，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沈末和赵恒有什么动静？”
秦川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有古怪，跟这事可能有关系。
“他们在知味观进行晚宴。”
“他们都有酒楼，为什么要来知味观？”
“他们文心斋的活动历来都是在三家酒楼轮流用膳的，这次刚好轮到知味观了。”
秦川虽然感觉不对劲，但又没有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让大头纪纲继续盯着。
子时一到，玩乐的人们也陆续开始回家，一声尖叫在知味观响起。
“杀人了，杀人了。”
随后接踵而至的是无数慌乱的脚步声。
等到秦川一行人来到，现场已是一片狼藉。
提前盯在这里的大头几人，事发时立马封锁现场，没让一个人跑掉。
被杀的人是秦川在妙智庵梦境中看到的那个毛痣男，姓名是朱小松。
此朱非彼朱，但身份也不简单，是昆山望族朱氏，漕帮帮主朱立的独子。
行凶之人，被当场捕获，是个俊秀少年，长相颇似秦川，只是眼睑乌青，脸色苍白，此时正似醉似醒。
这少年背景也不得了，乃是海沙帮少帮主唐东，更是传说中盐帮下一任帮主的继位人。
案发在场的除了文心斋这一伙人，就是海沙帮几人，还有醉酒躺在地上的刀疤男。
“杨大人，秦师爷，你们总算了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掌柜没想到刚接回知味观，又发生了命案，还搅入这么多的势力。
秦川扫视全场，看到赵恒居然安静地站在原地。
“秦川你看我干什么，我可一直都在厢房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赵恒哪里受的了别人这么看他，爆脾气直接上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干什么，莫非你是背后主谋。”
“笑话，谁想扯上这种事情，你可别泼我脏水。”
秦川没有证据，他无非想看看在场的人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