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哗啦一声打开。
那人皮鞋落地,指间夹着烟,顾时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姜醒,冷嘲一声,“不认识我了?”
姜醒站在那,后背微微僵住。
脑海里很快闪过两秒中的怀疑顾虑,顾时律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很快姜醒平静下来,脸上挂着一抹笑,“顾总还真是有本事。”
“姜小姐太客气,我哪里有你的本事?”
两人四目相对,顾时律对姜醒又爱又恨。
爱她聪明漂亮,能够步步为营,甚至连他也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
又恨她心中人人平等,还真是不留任何情意。
包括荣景叙。
她还真是够狠的。
顾时律一想到荣景叙眼下还没醒过来,又挺直腰杆,觉得姜醒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两人在附近一家咖啡厅里说话。
顾时律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长腿无处安放。
周围都是外国大美女,顾时律视线却盯着姜醒,“说说吧。”
姜醒面前放着一杯温水。
她缓慢端起来,一双漆黑眼睛又巴巴盯着顾时律。
顾时律抽着烟,一颗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他胳膊落在桌子上,上半身猛地前倾,“我说姜醒,是不是你干的?”
顾时律抬着眸子紧盯着姜醒。
他步步紧逼,姜醒无处可退。
顾时律触及到姜醒略带受伤的眸子,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了?
“不是。”
姜醒垂眸,长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恰好遮住她眼底的情绪。
顾时律眯起眼睛,双手抱怀盯着她。
姜醒缓慢抬头对上顾时律的视线,顾时律缓缓呼出一口气,“好,我信你。”
姜醒嘴角翘起。
顾时律又叫人给姜醒续杯水,“怎么瘦这么多?”
他不强迫姜醒说个清楚明白,却知道事情和姜醒脱离不了关系。
荣景叙出事那晚,她带着家人远走高飞,鬼才相信没有猫腻呢?
“不过荣氏集团可是彻底落在荣澈他们父子手里了。”
姜醒听着,一言不发。
“如今荣景叙还在医院里观察。”
姜醒手指在水杯上轻轻摩挲,红唇抿成一条线。
哪怕心里已经翻涌成江海,她脸色仍旧沉静丝毫没有波澜。
顾时律实在不甘心,又笑着问她,“你不问问他的情况?”
姜醒缓慢喝口水又放下,“如果有丧事,荣氏集团会公布。”
顾时律后背泛起一阵冷意。
他暗自磨着牙,够狠。
姜醒看一眼时间,缓慢起身,“顾总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顾时律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就住在隔壁。”
两人在门口分别,顾时律定定地盯着姜醒,“你一定要和我如此客气吗?”
“姜醒,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姜醒先是道谢,又划清界限,“顾总和我是云泥之别,你最好远离我这种人。”
姜醒转身往回走。
顾时律站在原地盯着姜醒决绝背影,那抹单薄身影决绝,却又孤僻拒人千里。
顾时律站在原地抽完两支烟,“姜醒,我不会白来一趟。”
姜醒回去之后,几乎一晚上没睡。
她盯着天花板,手缓缓落在胃部,她安静又沉默,嘴角轻微扯动。
只有在夜晚只有姜醒自己的时候,那些情绪才会泄露出来。
她捂着胃部蜷缩在床上,呜咽声越来越大,姜醒克制着崩溃的情绪,“荣景叙,你是生是死呢?”
窗外月亮明亮滚圆。
此时病房内,病床上的人手指轻微一动,机器声响动。
门外传开慌乱的脚步声。
很快十几个医生一股脑涌进来。
“去通知宋家老爷子,荣总醒了!”
荣景叙昏迷整整一周。
隔天清晨。
荣景叙缓慢睁开眼,站在一旁的护工起身去叫医生过来。
荣景叙动动手指,逐渐适应略带僵硬的身体。
睫毛缓慢扑闪,荣景叙的记忆正在重启。
荣老爷子迈着步子吃力的走进来,皱着眉神色不善,几乎是咬着牙质问荣景叙,“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竟然让一个女人暗算?”
荣老爷子瞧着荣景叙这副憔悴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对小儿子的教育全然是因为讨厌他的生母。
只不过占着荣景叙是自己家的种,荣老爷子对荣景叙的感情很复杂。
复杂到他自己一样矛盾。
荣景叙听着他的那些话,嘴角缓慢一笑,“说完了吗?”
“你!”
荣景叙抬手捏捏眉心,手背上都是输液留下的痕迹。
不到一周时间,荣景叙瘦了快十斤。
“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荣景叙看向荣老爷子的目光,麻木又淡然,仿佛早就习惯他如此怼自己。
荣老爷子冷哼一声,“果然是清醒过来了,你一定要气死我是不是?”
荣景叙视线落在窗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随您怎么说吧。”
荣景叙小时候还会意识到荣老爷子对自己的态度和荣嘉国不一样。
后来才慢慢觉察荣老爷子的偏心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
荣老爷子拄着拐棍发怒,还要说上两句又被医生拦住,“老爷子,荣总状态不好,你让他休息休息。”
“他毕竟刚醒,需要修养呢。”
荣老爷子愤恨瞪他一眼,“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
荣景叙胸口发闷,想要抽烟。
他起身脚刚落地,身影一晃,差点晕倒。
荣景叙扶着病床缓慢坐下来,视线看着不远处,又摸到已经关机的手机。
荣景叙拨通王晨的电话,“你在哪呢?”
王晨胳膊骨折,其他地方倒是没受什么伤。
一听说荣景叙醒了,王晨接听电话的时候差点哭出来,“荣总。”
“你过来一趟,我有事问你。”
荣景叙醒来发现整个荣氏集团变了天,等他看到姜醒辞职远走他乡时,眸子彻底沉下来。
她的辞职信是荣嘉国批的。
荣景叙脑海里缓慢闪过一幕幕,姜醒的身影不停跳动出来。
荣景叙抬手解开病服的扣子,“看来一切有迹可循。”
他自言自语道,眼眸深处更多的是意外和疑惑。
直到王晨敲门进来,“荣总,您身体没大碍了吗?”
荣景叙伸手示意王晨坐下,“坐,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