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内,相国府前,蔡邕被五花大绑的压跪在董卓的面前,而立于其面前的董卓阴着脸,似是忍耐着极大的怒火,保不准何时就会发泄出来。
李儒同样被反绑双手,只不过是站在了蔡邕的身旁,作为放走了李舒与刘辩的主要罪人,即便是被李舒打晕了,却依旧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蔡邕不曾开口辩解,而董卓亦是没有动作,直到远处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方才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只见吕布脚蹬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那戟尖上还挑着一个包裹,一路疾行来到董卓的面前,将这包裹送到了董卓的手上。
“回义父,某追出百里之外也未曾寻到他二人的踪影,或是已经抄了小路走了,不过在城门外护城河旁,某发现了这个包裹!”吕布面上并无表情,心中却是暗喜,这次放走李舒与刘辩的乃是董卓的西凉嫡系,按照董卓的性子,恐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董卓一言不发,只将包裹打开,里面只有一封书信,上面留着李舒的姓名,而打开之后,董卓仔细一看,顿时怒从中来,直接将信给撕了个粉碎。
“奉先吾儿,传某令,严查通往兖州,豫州的要道,一旦发现了那贼子的行踪,格杀勿论!”
随着董卓的怒吼,吕布也不禁感到事态的严重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不敢耽搁,上马便离开了。
余下的李儒转头望向吕布离去的方向,本能的向前一步,想要喊住吕布。
“文优,你可知这放走弘农王的罪责?”董卓直接打断了李儒的动作,怒气冲冲的问道。
“属下知晓,只是如今尚有重要之事,还请主公做主!”李儒心急,也不去推辞责任了。
董卓虽说对李儒心生怒气,但好歹是自己心腹,为自己出谋划策多年,也没打算严惩他:“哦?何事?”
李儒突然想起李舒在高阁中所说的话,迟疑了一下,但是想到董卓接下里的局面,便咬牙说道:“属下以为那李舒可能并未前往兖州,而是往关中去了!”
“关中!”董卓确实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而且李儒回来向他禀报了这件事情之后,他也未来得及询问李儒的意见。
“相国莫不是忘了那皇甫嵩才是心腹大患么?”李儒苦笑着,毕竟在他们看来,二人到了兖州之后才算是安全了。
“却是某失察了!”董卓闻言生出几分懊悔之意,再看李儒时,也多了些许的歉意,亲自将李儒的绳索解下。
这边刚刚放了李儒,董卓转身看向蔡邕之时便没有了这样的好心情了,在他看来蔡邕收留李舒,必然与此事有关,当即便要拔剑将其斩了。
“主公且慢!”李儒连忙上前抱住了董卓肥硕的身躯,竟是令董卓止住了步伐,而那剑尖已然到了蔡邕的脖颈之上分毫距离。
“文优何故阻某?”董卓气急,这胸中怒气急需个发泄的去处。
“蔡邕乃士林大儒,四海士子无不受其石经之利,若是斩了他,或要招来天下愤怨,届时主公尽失人心,莫不是要靠李傕郭汜之流治国么?”李儒心中叹息,大部分的原因确实如此,另外的原因,却也不能说出口来。
“这也杀不得,那也杀不得,文优是要某受这窝囊子气么?”董卓到底还是愿意听李儒的话的,只不过胸中怨气抒发不出,憋得他难过的紧。
李儒阴沉一笑,进而言道:“某有一处,或可为主公解忧!”
“快快说来某听!”
“主公试想,这其中种种,还有何人参与其中?”李儒遥指一处方向,也不言明。
董卓顺着方向看去,细想片刻,顿时说道:“杨彪老儿!”
李儒言尽于此,至于杨彪接下来或如何,他也并不关心,只不过李舒这一走,董卓面临的形势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若是李舒手中并无刘辩还好,即便是他逃到了皇甫嵩那里,皇甫嵩也不会去听从他的建议,而现在作为废帝的刘辩出面,皇甫嵩的态度就变得无法预料了,而扶风郡又恰好位于关中之地,直接拦在了董卓回西凉的要道上,若是与关东的那些人联合起来就麻烦了。
就在董卓四下分派兵力前去各地搜查李舒的时候,李舒与刘辩早已抵达了潼关,只要过了潼关便能进了关中之地,届时直奔长安便安全了,而此时驻扎在长安的正是京兆尹盖勋,是故李舒打算先去寻找盖勋,再将刘辩抵达长安的事情告知皇甫嵩。
本就是一路隐藏踪迹而来,所以当李舒出现在长安的时候,长安上下无不震惊,面对着已经成为了废帝的刘辩,身为汉室忠臣的盖勋的内心无比的复杂,且他早有反抗董卓之意,便以帝王之礼出城相迎。
这般的礼节已经足以展示盖勋的态度了,李舒堪堪的放下心来,这些时日的奔波实在是耗费了太大的心血,好在手握董卓的通行令,不然能否抵达长安还未可知。
“臣京兆伊盖勋拜见殿下!”即便盖勋礼节上已经逾越,但是正面还是要称呼刘辩为弘农王。
“盖大人请起,孤初离贼手,幸有李校尉与盖大人这般的忠臣,还请盖大人李校尉与孤同车而行!”刘辩坐上了盖勋送来的马车,顺带着要将二人一同邀请上车。
“臣闻殿下困于京师却无半分作为已是大罪,殿下未治臣罪已是万幸,实不敢与殿下同车而行!”盖勋说什么也不愿意上车,刘辩只能作罢,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李舒。
李舒自然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便言道:“殿下恩情属下早已知晓,臣护送殿下来此已是沐恩,万不敢登车!”
刘辩何时有过这般的待遇,顿时便湿了眼眶,索性起身走下马车,来到二人面前,执着二人的手便步行朝着长安城走去。
直到这时,二人出现在长安的消息才算是坐实了,而等到董卓得知消息之后,盖勋已经派了重兵严守潼关等地,以防备董卓气急来攻,对于这种情况,董卓便是有气也只能吞下,毕竟关东联军已经成势,眼下大急之事便是去对付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