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不到二十分钟,小路上已经留下了十几具尸体,伪军们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争先恐后的退了回去。
王守德用眼神询问刘丫!伤着没?刘丫用一个甜笑回应,没事!他却忽然发现,刘丫旁边不远的掩体后,一个小妞拽着步枪刚缩回掩体,正在拉枪栓上膛,因为人小手短,她上膛的动作毫不连贯,几乎是将上膛的动作分解完成,看着十分别扭。
他无奈摇头苦笑,想让这个妖孽听话,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白小妹这时也看到了他,赫然一笑用眼神告诉他,想让姑奶奶在躲回去,你就别多想了,就算现在被撵回去了,等一会儿姑奶奶照样偷偷溜过来!
王守德心里无奈,只好瞪着她说道:
“你要在这里也行,但是只准你偷偷打冷枪,不能一直待在掩体上面。”
盯着白小妹直到她点了头,王守德才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对面的敌人身上。
喧嚣的枪声停了下来,带来了短暂的安宁,猴子仰靠着散兵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让它在肺里停留到极限才缓缓吐出,让他紧绷的心绪有所缓解。
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弟弟孟虎,他趴在散兵坑里向下张望,脸上露着嗜血的兴奋。
猴子心中泛起了苦涩与迷茫,这个从小好勇斗狠,让自己操心的弟弟,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金戈铁马热血沙场,生死边缘的刺激,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现在他还是找到了,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拦得住。
当他看见弟弟听了那个煞星的鼓吹后,眼中泛起的亮光,他这才醒悟,原来弟弟一直都没有放弃这种想法,这些年甘愿忍受在他的羽翼之下,应该是怕伤了自己的心。
应该知道的,早就该知道了,从他背着自己一把火烧死了仇人的全家,就应该想到了。
娘死的早,自己兄弟俩从小跟爹相依为命。
父亲也算是当地的武术名家,哥俩从小就跟父亲习武,到也练出几分身手。
但是在他十六岁,弟弟才十四岁那年,父亲被人逼迫比武,落败重伤而归,不到一个月就抑郁而终。
弟弟把他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来在夜里趁他不备,悄悄离家出走。
他心急火燎的找寻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寻找了七天依然没看到弟弟的踪影,当他忧心忡忡的回到家时,却见弟弟正站在门前,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是了!那时就应该想到了,一个才十四岁的孩子,就心狠手辣的放火烧死了一家人,哪怕那是仇人的全家人,当时就应该看得出来,他绝对不会是一个,甘心安分守己过活的主。
他看着不远处的弟弟,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我想要的不就是陪伴着,这个唯一的亲人吗?
即然他喜欢这样的生活,那自己就陪着他,就算死也陪着他一起吧!一直陪伴着这个唯一亲人,这也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伪军们退回去略做休息,就被鬼子们驱赶着重新整队,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伪军们都是畏畏缩缩,不情不愿的在地上爬。
那些勇敢的愣头青们,先前已经全躺上面了,剩下的精英们都畏缩不前相互观望,随想上就让他上,老子躺在这里支援。
这他娘的送死的活,还是让别人去干,老子已经死了!老子就是躺着不动!
枝繁叶茂绿草如茵的这段小路,在硝烟弥漫的烽火摧残下,已经是满目疮痍。
战争这种人祸,危害往往大于许多天灾,无妄之灾还在继续,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守德以肩上又多添了,一条伤口为代价,再次射杀了控制机枪的伪军,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六个还是第七个了,开战到现在,机枪手一直是他重点关照的对像。
小路上因为地势原因,只能架起的两挺机枪,每次持续开火不会超过一分钟,就会被他冒着弹雨将机枪手干掉。
加上被疯狗和刘丫击毙的机枪手,不知道已经接换了第几批人,让机枪成了伪军们的不祥之物,谁碰谁死,就算长官用枪顶着也没人在敢去碰!
在他又击毙了一名伪军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伪军们终于崩溃了,扔掉了枪哭爹喊娘的,如退潮海水般缩了回去。
这次伪军算是解决了,他们的斗志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废了的狼还不如羊!何况他们还算不得狼。
接下来应该是鬼子亲自上场了,能否将鬼子打疼,守住更长的时间,关键是能否第一时间,干掉鬼子的掷弹筒射手,这个他先前交代过疯狗,必须是优先考虑的射击目标。
王守德努力的观察着,适合掷弹筒发射的地点,那些最佳的距离,适合的地势,和有效的隐蔽位,都在他换位思考的观察下,一一确定或者是排除。
他渐渐锁定了,一百五十米外小路边,野草茂密的浅坑,那里是最佳的发射场所。
看着展开三三攻击队形,慢慢摸上来的鬼子,他终于架起了机枪,静静瞄准了,他看好的那个浅坑。
那里有点麻烦,茂密的野草遮住了视线,看不清楚坑里的情况,不好打,有一半要看人品了!
鬼子进入三百米后,就开始匍匐移动,还是百年不变的老套打法,步枪兵在前慢慢推进,机枪组在后面,找寻适合射击位置,然后步枪兵开始展开攻击,机枪组进行火力压制。
王守德耐心的寻找着,携带掷弹筒的鬼子兵,但鬼子兵都在匍匐前进,根本看不清楚携带的武器,实在分辨不出来。
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容易多了,以后得想法弄一个,他看向旁边的刘丫问道:
“有发现没?”
刘丫无奈的收回视线,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带着点安慰的语气说道:
“没关系,待会它发射时就容易找到了,都小心点,鬼子的枪法不错,别触了霉头!”
后面的话是对白小妹一起说的。
鬼子爬到二百米左右后停了下来,拉开散兵队形,寻找适合的地点开始射击。
这个距离是很多日军老兵,最舒服的射击距离。
多次战斗的经验告诉他们,中国军队的汉阳造,在这个距离射击精度极差,对他们的威胁不大。
而三八步枪在这个距离上,弹道精确度非常高,再加上,他们用子弹喂出来的枪法,杀伤力非常大。
虽然先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知道,这次的敌人也使用三八式步枪,但是这些刚放下锄头的游击队,能有什么好的枪法,对他们的威胁有限得很。
有时候经验带来的,不一定是好的成果,也许会是陷入误区的毒药。
刚刚交火就发现不对,没有想到这些敌人,有着不输于他们的枪法,虽然人不多但个个枪法精准,占着地利优势,反而让他们不断出现伤亡。
几番对射下来,鬼子指挥进攻的,分队长终于意识到了,这些敌人不一样,是块难啃的骨头。
再这样打下去,帝国士兵的伤亡是他不敢承受的。
忙对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
“你回去报告小队长指挥官,我请求掷弹筒的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