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但究竟应信仰神还是应信仰光?有时候,等来了结果却怠慢了过程;再有时候,顺应了过程却欺骗了结果。
海德中学秋季开学时。
“在这时节,我们要励志争当......不负众望,砥砺前行......勇做先锋,为学校为家长为自己......”教导主任在学校主楼台阶前发表着典型的官场话,听得台下一群教师学生嘈嘈杂杂。
刘莫艳听着这百年不变的说辞,胸中却油然生出一种蕴火的莫明情愫。不同于她的学生时代,她已俨然成为了这个高中的一部分。但是怎么说呢,时代的河床仅仅冲刷出这一丝沙金吗?
0603,她默默地在心中念叨着。不多久以前,这道印记暗淡了下去。若不是认认真真看的话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它粗暴地出现是什么呢?它,又是什么呢?
刘莫艳试过,她去过学校的所有六楼三号室,但却无果而归。但如果这是时间的话,就更不好琢磨了。
““刘老师,您好!””
“你们好!”
学生轻快的招呼将刘莫艳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们走着,迎面却带着风的气息。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我就非得在意一个无从言说的身份吗?奇怪的是,不管高官显位还是平窟陋巷,真正满意自己的身份的又有几人呢?
身份这东西,难道也会阻挡了我的步伐吗?但就算我逃离了虚名的掌握,也逃脱不了俗世的争吵吧。
就在她左右不定地徘徊时,整点的钟声响起了。刘莫艳还不是班主任,所以上午没课。她不自觉地踢踏着脚尖,眼神迷离地张望着。
“燕子。”又是这浑厚的声音从背后梯来。
“嗯?松子,校长好。”
正是熊子松恰好散步到了楼外。
“怎么样,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噗,明明是个武夫却偏偏要装儒雅。
“谢谢校长关心,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那好,这里有个活,你接吗?”
!??活?
“我尽力而为。”
“高一十七班班主任结婚了,要请一学年的假期。你看。”
“祝他们二人幸福。”刘莫艳婉转地说道。
“嗯,份子钱我没随少。话说,新生就像开盲盒一样,也不知道你干的来干不来。”
??!我)!刘莫艳的表情很精彩。
您这是接地气赶潮流都没落下啊。
“你去找主楼302张三峰张老师登记一下吧。”说完便走。
对了,还有什么事来着的?赶!
这就被提拔了?我一个实习老师明明可以接着混半个学期的。该死的明明。
主楼302
“请问张三峰张老师在吗?”
没人回答,暂时没人回答。好吧,那儿有个人。
他端端正正地端坐着,紧紧锁着双眉,一吸一呼,一呼一吸,俨然有序。
“请问?”
“生命啊,这就是生命的气息。”
“啊,是啊。”
“你也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了吗?”
“啊,是啊。”
“到底什么是生命的气息呢?”
靠,传销?教主大人,我该如是说吗?
囧`(*>﹏<*)′
“看来年轻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
这飘渺的语句,这魔性的感觉,我果然不适合这里。
“我的闭目瑜伽看来就要再精进一步了。你要学吗?”
“额,不了,我只是,我只是来找张老师的。”
“噢噢噢,我就是。请问你来有什么事?”
“高一十七班的班主任,”
“嘘,听说了吗,十七班主任嫁了了整整小一辈分的小年轻,啧啧。都是老同事了,我还真没料到。现在年轻人的口味,嗯,有那么回事了。”
“额,请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是在健身房里遇到的,他们经常在空间里发照片。不用说就知道~”
“我有急事要办。”
“哦哦哦,请问,疑?你的编号是多少?”张三峰很自然地将疑惑摆在了脸上。
“什么是编号?”
“疑,你不是望海的居民?那你来干什么?”
“0603。”
“什么0603,你是怎么溜进来的?我,嗯???锚点人!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平行区间内?”
“我来办事。”
“明白了。再见了,别了,诶,还有十五年我就退休了。”
刘莫艳顿时无语了。
“不是你,另有其人。”
“我就说嘛。”张三峰立刻释然了。
“我可是无星良民,怎么会干扰空间节点。”
“吭,吭。”
“大人,您有何吩咐?”他立即严肃地站了起来。
“校长帮我办好了一切,你难道不知道吗?”
“噢,熊子松确实尽心尽力,他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我现在要去高一十七班担任班主任,你有补充吗?”刘莫艳故意岔开了话题。
“您不用执法吗?”张三峰不无疑问道。
“你认为我要干什么?”
“查找空间壁垒的威胁,排除漏洞。”他轻快说到。
“你希望我怎么做?”
“说真的,孩子。锚点人既是背负,又是一种诅咒。在你不信任自己的良心前,随风而起,随风而止吧。”
“请赐教。”
“修行无明不入道,明得剧情知了意,是非了缘不往相;一执,二空,三不觉;乃是真证化缘人。”
“好难,谁不是糊里糊涂地活着,谁又能无缘无故放下痴嗔,谁又能死心塌地地相信现实?”
“是啊,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说完,张三峰又重新坐下了。
“让我看看,高一十七班吗,好了,接下来你加个班主任群吧。还有别的事吗?”
“要不是我的身份的话,您还会跟我说这么多话吗?”刘莫艳边转身边问道。
“很痴愚的问题,懂者不必问,问者不必懂。”张三峰轻轻笑了笑,露出了斑驳的牙齿。
果然啊,不是谁都能回答我的问题。但这也太有趣了,人的灵魂也是这样斑驳得有趣吧。
世界既然能容忍下我们的话,说不定不是纯粹而是清醒着流泪呢?
这是因为我们愚蠢吗?不,仅仅是不懂得沉默。
语言在必要时总是那样无力,任何理由解释只是没有道理的道理。当你看透话语的话,你就会明白生存的另类甘甜。无力,不为,妄醉,孤醒。
人总是背负着背负,而不需要理由。当我们沉默地看待生存的乏力时,生活的枝桠才能鲜活地从现实的牢笼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