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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长篇南河 司空城 3046 2024-07-09 17:12

  话说小勤在学校,碰上周老师,周老师叫他到办公室。小勤一阵狂喜,脸显红色,等着老师说好事呢——自己曾和杨英年说,让跟周老师说说,在班级做点什么,看来真给说了!周老师拉了一个椅子,让他坐,问他小全在班级的表现怎么样,征求同学们意见。小勤心凉了半截,但脸装着笑,说:“他挺好哇。”但不多说,不太想帮他,虽然小全腿刚好的时候送给了他琉琉,给的都一般,是单色的。况且,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不能说好的,位置剩不多了……看来,老师心里没有我呀。

  小勤低着头走出来,小高在外边等着。小高贴近了,说:小林还对你有意见呢。小勤说:“他还不乐意?他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但小勤心里明白,小林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另有其人在说他的不好。他心里恨恨的。老单说,人是物性极强的,受刺激必反应,反应持久深刻,不择手段。

  小勤上晓宇家。晓宇在扫院子呢,每天都扫,就是不扫稀鸡屎,让小艾撮走;他转悠,看哪个鸡拉的,“缺德,把你屁眼给它堵上!”小勤说要药,安眠药。“谁吃呀?”“我吃。”容婶说:“小孩子吃什么!”小勤不吱声,不解释,走了。晓宇和妈说:“就这样就对了。这小子,缺德冒烟儿,不是省油的灯。”

  话说小全回家,当妈的生气了,用水擦洗着小全的屁股,“你不会是傻子吧?”说了就后悔,老季的堂弟是傻子,上辈儿大上辈儿也都有。妈洗着小全脱下的裤子和裤衩,“你小孩子,在哪不能拉,让屎憋着……”小安看到了,嘿嘿一个劲笑,“别给自己埋呀,给日本鬼子埋上啊。”他学电影里的鬼子,抖落两手,“地雷大大的……”

  季叔看小全瘦弱的脸,心疼,“好汉也架不住三泼稀呀。”带小全去看中医,老中医说是脾胃不和,开了药方。老中医和老曲关系很好,看季叔忧虑很重,就笑着说:年少瘦削不是缺点,日后可能是美男子。

  季叔说:家里的细粮给小全吃吧。小全说不吃,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都没吃,自己也不能吃。季婶以前跟几个孩子是这么说的:你爸上班,挣钱给你们花呀。季叔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吃啥都一样,他们是长身体呀。别小病熬成大病啊。单位有的人原来不注意,后来病都找上来了。

  季婶问季叔新开的药吃多久,季叔说吃,坚持一个疗程,我再开,别舍不得……

  老单爷说,人“进化”,把肠道自然调整控制的系统也收归“中枢”神经管理,如情绪、应激也“干预”心肺的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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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云有丝样的,有条状的,是分散的,移动的。

  小华上西大道,路旁的蒲公英黄花没有了,呈现了白色绒儿。

  蒲公英的根不能行走,但球状的毛絮托着种子移走,飘到别处。没有风,蒲公英的絮不飞,落在不远儿,停在那。老单说,植物也会行走的。它们从“有根”的植物向“动物”方向靠近,但它们和动物不同:它们找新的落脚点,离不开地。小华看见过老单爷喝蒲公英泡的水。

  小华在路上走了老远,又回来。

  她的嘴起了泡,王婶说:“这孩子,上火了。”李婶笑说:“不想走,留下吧,给我做闺女吧。”王婶笑说:“你家有闺女啊。”

  老王说:“小孩知道什么上火。”

  搬家,车间小组小年轻儿的来帮忙,同时也搞破坏——看老王家哪都挺好,几个人小声念叨,还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来住呢,心里不舒服;白墙踹了两脚,尽量往高处踹;留下的东西没用的,踩踩。邻居也来帮忙。“炉圈别拿,给人留下。”老王说。老严转过身,说:“我把我那坏的给它换上。”

  世义把灯泡拧下来,“这玩意儿谁搬来都得自己带。”

  装箱的,打包装的,都放在一处,准备拉走发运。

  小辉来了,要闲着的花盆,给她了。

  小辉找小丽,要种她家的花,“要花籽呀?”“不是,要你家花盆里的花。”“剪枝呀?我不会,得找我爸。”

  小辉进屋,“李叔哇,我想压一盆花。”李叔剪了一个枝。小辉说:“再来一个吧,有俩盆儿。”李叔有点心疼,又剪了一枝。小辉园子的垄沟垄台挖土,小蘑菇问啥时候开呀,小辉说等明年。淘米水,用点。别倒了,给猪呢。小辉说就用一点。“别弄白瞎了。”“开花你不看呐?”小秋来看,问啥花呀是谁家的,就不高兴了,“我要咋没给呢?”小辉知道说错了,忙说不是的……小秋说:别编了,那个小丽活不长的,要她家的干什么!小辉问咋的啦,不是已经好了吗?小秋撇嘴:好啥呀,大夫说了,那病好复发,再复发就完。

  爸问立本:晓宇是不是想要那压好的呀,把那盆好的给他吧。立本说:不给劳栋叔吗?爸说:我再选个枝吧。

  房子前后,杨树长满了叶子,密密实实,柳树低垂枝条,不声不响。树引发联想,人在地面,想上树去,感觉可以上房上。

  蝴蝶飞,小孩子看。

  “落树上了。”小月说。

  “又飞了。”小东说。小芳在后面跟着仰头看,她家狗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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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女孩小华走了。

  她留给立本一支钢笔,是她新买的。这支笔,立本一直戴在胸前。后来,写道:

  在我的上衣左边

  有个有漏洞的衣袋

  除了一枝旧了的笔

  漏掉了像烟丝一样的东西

  袋口有个平整的兜签

  阻止阳光随时漏去

  我不想把漏洞缝上

  好让它漏去灰尘琐屑

  我没有伞

  没有飘逸的风衣

  衣袋

  天天装进生活的东西

  洞口渐渐扩大

  渐渐缩小了与现实的距离

  人们从我走过的路

  拾走我的过去

  如今我只保留一支用旧了的笔

  小狗留下了,在院子里走,四处闻;立本站在院子看着,怕大鸡欺负它。曲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说还不能把它领回去。立本说没事儿,我爸妈同意放家。

  曲文想给小狗买点好吃的,没钱,曲婶问:“给你那么多,都哪去了?”“小涛借了好几回了。”“怎么不往回要呢?”“他总躲,看不着他。我们不在一个班。”

  曲文他爸曲森说:“我还指望你呢——这点儿出息!去告诉他,以后别说借,就给就得啦!”

  老曲说,借给人,就是给了,别想着要。

  小丽喜欢小狗,但对它很严,不止三四遍地尖着嗓子说:“吃饭了。”“捡起来。”“都吃喽。”她把狗脖子上的铃铛圈摘下来,“这个碍事。”她不知是立本做的。她给它“洗脸”,洗嘴的周围,“一会还下地走,就不给你洗手了。”

  小狗跑到院里,过不了那边院。它四处走,不看院中盛开的花,看一只蝴蝶飞舞,它跳着追。

  立本环视院里,猪圈空着,爸爸至今没说抓小猪。

  立本在向阳的地方用砖头木板和干草给小狗搭个窝。

  看东院儿,没有了以前的“繁华”,院子空空荡荡的,那一根晾衣绳在风中荡悠。

  树上的鸟在喳喳叫……

  天空,有一条线状的云,直直的,像雪凛子。

  立本领小狗出去,上西大道。

  小宝家紧把西头儿。立本抱起小狗,放怀里,衣服遮好,进了院儿。立本叫小宝“闭眼,”“伸手,”把小狗的小手放到小宝的手里,小宝缩手,睁开眼,“呀,小狗,我抱抱呗?”小狗放到他的怀,小宝笑眯了眼。立本把兜里带的啪叽都掏给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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