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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风雨人生(续)

我曾流浪 卧沙 2445 2024-07-09 17:23

  从他们的讲述中,我总体认识到主人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虽然一生只干教书这一件事情,但他几十年如一日始终兢兢业业乐此不疲地干着,虽然曾经风风雨雨,但正因为有了这些人生的风雨和磨难,他才一步步地走向了淡泊名利、知足常乐和宁静致远的人生境界。

  “别看他现在生活的简单,这个简单的生活方式是他经历曲折之后悟出来的。谁能一下子走向成熟呢?想想他当年作为民办教师的心酸,想想他为了转正付出的艰辛努力,想想他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着,就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从他的身上,我们都悟出一点:奋斗的力量不可小视,坚毅会改变冷酷的现实。”

  他们激动地说完了,我就大致想了想,对于主人几十年的人生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梳理。主人姓高,从一个乡村的民办教师起步,最后干到了一所中学的高级教师。能实现人生的一次次跨越,主要原因就是他善于学习善于钻研,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干一行,干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

  高中毕业,因为干农活的辛苦和对于前途的迷茫,他就在村里的小学教书。那些年代的教书,每月除过可以按照主要劳力记工分之外,还有五元钱的生活补助。那个时期,五元钱,简直是天文数字,谁看着不稀罕呢?可全村那么多的青年,大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能站在讲台上教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高老师走出校门不到半年,因为山里的孩子要读书,他自然而然就被选上当了村临时任课老师。

  教书不是很辛苦,相反总有一些时间闲着无事可干,于是他就下功夫地读书试着写文章。听说他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自己的文章能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至于写文章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的书教的好,孩子学习成绩好,升到上一级的学校,也能一直保持良好的习惯和优秀的成绩,后来考入大中专学校的孩子也不少。依靠教育走出大山一个人,就能带动一个家庭脱贫。他被山里人所接受,被上级教育部门所肯定。

  不幸的是后来的转正考试,他就是屡次失败,连续三年都名落孙山了,后来他怎么都不想再考了,他认为他不是吃国家饭的料,也压根没有那个命。最后在他妻子的动员下,他第四次参见考试,终于考上了,成了国家编制内的教师,他就一心研究教学,一心干着自己的教育事业。

  “别人干一样工作,只是当做职业而已,为的是挣工资养家糊口,他干工作就是干事业,是为了干出一点眉目,干出一点成就感,干出人生的乐趣和价值。”

  由于工作出色,又因为好学水平高,他被调到了乡上的一所中学,在中学先是教初中,后来也教高中,而且是边研究边教,边教边研究,十多年下来,他不仅是那个学校,更是全县乃至全市的优秀教师,语文教学一直处于前沿水平,教出的学生也都很不错。

  “反正一辈子就干那么一件事情,用心用情地去干,干着干着就干成功了。他真的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当然这其中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因为工作的刻苦认真而病倒过,也因为工作而疏忽对孩子的教育,差点让他唯一的儿子走上了邪路。后来,他及时调整人生的重点,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教育孩子、赡养老人等阶段性的人生重点任务是一个都不少地干到位了。”

  “他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我不由地问。

  “基本上就他一个了,儿子在外地工作,听说忙的很,平时只是电话里联系,大过年的也难得回来看他一次。他的老伴已经离他而去了,平时总有他的学生和同事来看望他,但他总喜欢静静地过日子,一个人默默地读书写字,或者就是走出来玩弄那些花和看看我们。他对我们每一个都很熟悉,通过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对于我们是大有研究的。”

  “他或许在写关于我们的文章,大家都这么说着,一定差不多,估计对于我们每一个都会有描写的。”

  真的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这样的人,热爱养狗也专注于写以狗为题材的文章,实在稀奇。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什么可写,只要用心研究,仔细观察,潜心思考,慢慢构思,以我们为题材的文章一定是具有新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说获他个诺贝尔文学奖,至少在国内一定会大放异彩洛阳纸贵的。”白玫瑰热情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显得很激动。

  “你还是个文学通,看来我们这些流浪的被人们遗弃的可怜虫中间也有才华横溢者。水平不低,可命运就是不济。你如此能说会道估计也是才华非凡,可惜应了人类的一句话:怀才不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另一只狗感慨地说,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说的白玫瑰很高兴,眯开眼笑地听着,不时地表示出一点命运多舛生不逢时的哀叹。

  我们正说着,主人走到了我们身边。他看到了我,突然放慢了脚步,认真地观察着,投入地思考着。他想什么呢?我们都不知道,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蹲着,尽量显示出不亢不卑的神情来。它们三只也默不出声,显得很文静,就像一群叽叽喳喳说着闲话的学生见了老师一样,顿时表现的很诚实很听话。

  “欣逢盛世,国泰民安,又来了一个新面孔,大过年的,家族进一步壮大了。好!实在好!”他看了看我,高兴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继续静静地看着,我在那一刻,实在搞不懂,他是因为我的加入而高兴,而是因为国泰民安而高兴。人类的语言太复杂,表达的方式也千差万别,我根本搞不清楚。

  如何评价是他的事情,我不必认真地去思考。他慢慢地离去了,我们照旧继续着我们的交谈。

  “看起来也颇为孤单?到底是因为孤单才养狗呢?还是因为养狗才孤单?”我的提问让他们都感到有点不好回答,他们同时都陷入了沉思,都想着用最合适的方式回答我这个突然冒出的新问题。

  “这个问题,还不曾思考过!孤单是人类的感情,我们体会不到,也就不好评说。大致是一种爱好吧!生命原本就是独来独往,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孤独,纯粹是一种多余感情!”

  “听说他的儿子也多次请他到外地生活,可他总说不习惯,于是就一个人在家里过活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怎么舒适也就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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