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抢救
季辞被抢救了一天一夜,整个人都陷入昏迷的状态,赵雅亦赶来的时候,脚步轻浮,看着紧闭的抢救室的大门,险些晕了过去。
陆欲凌和季铭德一块来的,向来在儿子面前是个严父形象的季铭德目光涣散,扶住一旁的墙面才得以站稳。
姜念立在一旁,两眼还挂着泪,双手合十,目光死死盯着“抢救中”几个大字,她不住祈祷,想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回季辞的生命。
陆欲凌搀扶住赵雅亦,硬按着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他忧心地看着背影单薄的姜念,他不想思量为什么她会在案发现场,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他那些小情小爱有些拿不到台面上来。
万幸得是,手术是成功的,季辞的命是保住了,但因其右手骨折,神经肌肉血管断裂,这只手连握筷子都成问题,更别说是动手术刀了。
季辞并未脱离危险期,他仍处于昏迷状态,需要医生和家人时时监视着他的动态。
赵雅亦守在儿子身旁,哭成一个泪人,季铭德从医生口中得知儿子的状况后,神情有些麻木,半天才“嗯”了一下。
姜念站在病床旁,她过于激动的神情显然不符合她的身份,她现在是陆欲凌的妻子,而不是季辞的女友。
但她不争气的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都是她,要是她跑开了,程方就不会刺向她,季辞也不会因为救她挨上这么多刀。
她清楚季辞有多喜欢自己这个职业,8年多的寒窗苦读,却落到这个下场,他醒来该有多难过。
陆欲凌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他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看姜念难过心疼还是季辞还在危险边缘徘徊心疼,他一把搂住哭得不能自已的姜念,轻拍着他的背,他明显能感受到怀中的身影一顿,然后抗拒地推了推他。
他蹙眉,收紧了胳膊,不给她抵抗的余地。
他心中闪过一丝恐慌,不是担忧季辞,倒是担忧他自己。
赵雅舒夫妇晚上的时候也感到了,赵雅亦一看到自己的姐姐,就扑进她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赵雅舒遥遥看着插着好多管子的外甥,眉头皱起,不忍地别开脑袋。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身身体就不太好的季铭德坐在一旁数落自己的老婆,说罢,又别过脸去长吁短叹。
陆乘风走了过去,拍了拍连襟的肩膀,以示宽慰。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待赵雅亦情绪稳定了些,赵雅舒推开自己的妹妹,问道。
“当时念念也在场,说是一场医闹,有个叫程方的病人不满小辞给他动手术的恢复效果,偷拿了一把水果刀前来报复。”赵雅亦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造孽啊,当初就不该让小辞学医,救了这样没良心的人,小辞现在生死未卜,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怎么活啊!”
赵雅亦说道伤心处,又掩面痛哭了起来,季铭德听得心烦,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底座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生生将赵雅亦的哭声打断。
“你摔什么杯子!当初要不是你一心叫小辞学医,他会是这个样子嘛?”赵雅亦来了脾气,但现在为止,吃住都赖在他们家中的季玥连个电话都不曾打过来,亏季辞一直把她当姐姐,不肯听她的话与两个狼心狗肺的继姐相争。
季辞的性格最像她,无欲无争,她也不是一个爱争的个性,但她从季辞小时候就明白了,她不争别人不会收敛,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只有她要争了别人反倒开始忌惮起来。
季辞小的时候她不争,生怕自己在家让两个继女不舒坦,还总是找借口出去,给三个孩子还有他们的爸爸腾空间,但那两个从小就坏的继女却趁无人时要将小小的季辞推进水池里活活淹死,如今又仗着季铭德老糊涂想鸠占鹊巢,将季辞彻底从季家继承人的位子挤下去。
如此用心险恶的两姐妹,难以现象她们的母亲教导是如何有方。
季辞好好的时候她能帮他争,可季辞成了现在这么样,活不活死不死,她争起来还有什么用,她即使将两个继女从季家赶出去又有什么用!
她的怨恨和委屈无处伸张,最终都抛到只会对她乱发脾气的季铭德身上,凭什么他手一挥就给什么也不懂的季玥一个总经理的位子坐坐,自己的儿子却要干这医生又苦又累的活,这偏心偏得也太过了些。
她不服,她要为季辞讨个公道回来。
“你看看你那个样子!小辞最烦你这个样了,他都躺病床上了,就不能让他安分点嘛!”季铭德一口气突然上不来,捂着胸口,涨红着脸指着哭花妆的赵雅亦道。
一旁的陆乘风忙给他顺了顺气,出声劝道:“老季,你别急,小辞会醒过来的,医生不是说了嘛,手术很成功,我们需要给小辞一点时间。”
季铭德喘过气来,看着紧闭双眼的儿子,饱经风霜的脸仿佛又老了五岁,他伸手遮住双眼,极力克制着自己开闸般的哀痛。
姜念平复了不少,她推开陆欲凌,看向赵雅亦道:“小姨对不起,季辞是因为保护我才挨了这几刀的,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你和小姑父。”
姜念强忍着又想流出来的眼泪,看着面露哀伤的赵雅亦和季铭德,揪心地痛了起来。
“我不该跟季辞上楼,我发现程方拿刀就该及时提醒他,而不是吓破胆不敢喊也不敢动,是我没用!”姜念的肩膀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一口气提了上去,眼看就要哭出来,又被她强压下来,两眼兜着泪,似乎下一刻就要决堤。
陆欲凌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连连安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声音有些沙哑,他不清楚姜念经历了这么多,差点,躺在病床上长睡不起的就要是姜念了。
赵雅亦看着姜念伤心欲绝的模样,别过头去,跟着哭了起来,季铭德长叹一声道:“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无良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