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希望接下去
希望接下去,我可以了解得更多一些,直至与你现在有关的所有……
这是向北在上一章《回信,见字如面》里面写给语秋的最后的意思。
现在,镜头转换到向北经济状况最为困难的那小半年:
油菜花里三两枝
露出笑脸看我眼
揉眼去看却不见
直到花田把你寻
想你了,这真可谓是有一种油菜花开叫想你……
这是向北在那小半年里,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仍然在想着语秋的一个片段。
是的,它仅仅是一个片段,因为向北不仅有于那个“下午5点就开饭”的晚饭后,在山间弯窄的公路上,偶遇丘田里正绽放的油菜花,而想到那朵朵油菜花是语秋,是语秋在朝他看、朝他笑……然后,在他面前一眨眼的光景一恍惚之间便消失不见了,甚至藏到那万千朵油菜花中去了的“想你了!有一种油菜花开叫️想你”的经历,而且他还有爬上长满了野葱的小山坡,去看远山残阳如血的夕阳红,去瞰脚下数百米深处的静静流淌的舞阳河,去眺河对面马面坡上那几棵相伴相依青梅竹马了千年的香樟树,和树荫下农家寨子里瓦屋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时的想到了语秋和想到了语秋就在那里……
有一种遇见《立春.响雷》叫问候
春雷一声问元宵
立春物候是不同
夜阑听雨龙山下
元宵佳节问山东
河北立春叶绿否
春雷滚滚声信通
江南已是风解冻
万家灯火天地中
刚刚立春就炸响了天雷……是天雷等不及再等下去,似向北等不及到西方过2.14情人节、东方过七.七情人节的那一天,借着物候,借着风雨雷电,去问候语秋、担心语秋?虽然,二人离的距离确实是天南地北的够远,但是,在向北夜阑听雨的时候,他的思绪早已一瞬九回,于华山之东、黄河以北、江南之地的万家灯火的天地中,给语秋寄去了万千封书信……
向北他知道语秋在里面是要做事的,是有一定生产任务的。他希望她在里面能轻松一点,最好是没有什么生产任务,而且他也为此而奔走努力过,虽然那样的奔走和努力到了最后也只能是徒劳。可换个地方,没有生产任务对她而言就肯定是好事吗?恐怕,那也不尽然。因为即便她在里面表现得不错,整体素质也还算可以,让她去做那个包夹,帮扶教育什么需要转变思想、改邪归正的那类人,可到了那类人转变了思想、改邪归正了,特别是那类人换到别的地方或可以出去了的时候,语秋不还得回到她原先的起点,去继续做事和完成每一天的生产任务?或许去包夹的对象,需要被包夹的时间也够长,可即便是再够长也才顶多3年5年至多7年什么的,跟她自己的15年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都已经是这个月的25号了,可语秋每个月可以从里面打一个电话给他的这个事儿,却好像中断了……
虽然每个月的那一次仅有5分钟,甚至只有3分钟时长的电话,解决不了二人的相思相念之情,可有总比没有的强。况自从向北在大江大桥上接听语秋打来的电话在接着接着就没有了信号的时候,在去到僻静一点、人流少一些的地方接听电话却没了信号的时候,向北就时刻注意着,特别是在一个月内还未等来语秋电话的时候,就时刻注意着他自己手机的信号和他接听区域里的手机的信号。总之,他要他手机的信号是好好的,他要一直能听着她的声音直至电话被挂断。他知道她打电话的地方就在她做事的地方,他也知道她打电话的时候不仅是免提而且还有人站在身旁,当然也还有人排着队等着她挂了电话后跟上去打电话,他当然更知道她打电话给她的内容没有什么是她特别想知道的,且都是一些常规的可以想像得到的说辞,甚至会是上个月、上上个月在电话里就曾说过的……但是,他却于每一个月里盼着她打来电话。
都25号了,她还没有电话打来……,是她这个月表现得差而不被允许打电话?还是她这个月,身体出了什么事而打不了电话?还是她把电话打给了别人?他知道,在里面可以被允许存留三个电话号码,在一个月只能打一次电话的情况下,如果她把电话打给了别人,那自然就打不成电话给他了……他开始有些生气,他开始有些吃醋,虽然在这几年里的每一个月他都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早就已经很说明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唯一,可他还是会为可能存在的一次例外而有了一些想法……他盼着电话声响,他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看了又看,希望她打来这个月还未打来的电话说“是我”……
没有电话打来,要是她换了地方可怎么办……他担心给她去信的时候把地址搞错了而让她收不到或不能第一时间收到。原本,他就对她所在的具体地址就犯蒙,因为他常常搞不清楚给她去信的地址那一栏是应该填邦第一女子监狱一分监区七监区呢,还是应该填邦第一女子监狱七监区一分监区?虽然她常常来信叮嘱他是分监区在后面,同时也不需要写什么监室。至于不需要填写什么监室,倒也还能理解,因为她在里面那么长时间总是会经常换监室的,虽然不会在那十个监区里换,但是在一个监区里的那总共才两个分监区间换一换分监区,在同一个分监区内数十个监室间换一换监室还是挺常见的。
一想到换,他便想到她刚开始去到里面时遇到的那个万人吐骂的变态狂来……她算是摆脱那个什么变态狂了吧?他不禁想……早摆脱了,可是能经常看到,只要一看到就让人感到无比的心烦,恶心,真TMD的坐牢都坐出了存在感……而这,便是他从别人口里听来的答案。可即便是从旁人的口里听来,他在既为她曾经遇到的不愖而感到堵心时,又为她终于摆脱了那不是东西的东西而感到一丝宽慰。
他从她上次的来信中知道,她从一楼去到了二楼,去参与“包夹”而暂时不去上工了。但是她从同一分监区的楼下和楼上另一个分监区的人们去上工及四楼另一个分监区也参与她们那个分监区的“包夹”的人们的身上,看见了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所以她总能在参与“包夹”的时候感觉自己也在上工,在上工的时候还能感觉得到自己在“包夹”……
她在电话里跟他说,吃饭在大食堂,玩时有大操场。虽然三监区一个楼,一个楼才一个操场,进操场还有3个门,且得那些警官刷了脸才能开门通过,但是她总还是有时间可以被允许去到操场上看旁人运动和闲走,当然旁人也会看她运动或闲走。虽然去大食堂吃饭的时候得错开依次进行,但是她喜欢那个集体的感觉,她常常会因为那样而感到不再孤单……
上面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有关她现在生活的样子,而去想方设法了解到而或很高兴听到的信息。虽然,它们不尽全也不尽正确,但是他在心疼她过得很难很难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要稍显安慰些,因为他终于又更多的了解到了关于她的一丝信息……
春雷一声问元宵
立春物候是不同
夜阑听雨龙山下
元宵佳节问山东
河北立春叶绿否
春雷滚滚声信通
江南已是风解冻
万家灯火天地中
他又在自己生活得最困难的时候去开始想她了,又开始给她去寄信了,虽然那只是在夜阑听雨的时候,一瞬九回地于华山之东、黄河以北、江南之地的万家灯火的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