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就睡在靳寒川的卧室，他半夜去阳台打电话，也不避讳我。

　　听得出来，他是在跟沈临舟咆哮。意思是，谁的妹妹谁自己带回去管！

　　其实我觉得沈临舟也很冤吧，他是沈雁清同父异母的哥哥，沈雁清是游晴晴同母异父的妹妹。

　　游晴晴，说起来跟沈临舟都没半点血缘关系的。

　　靳寒川进来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我缩在被子里发抖，他攥了我的手，然后我们一起发抖。

　　“你不去看看么？”

　　我小声问靳寒川。

　　“我不可能管她一辈子的。”

　　靳寒川疲惫地闭上眼。

　　“她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鼓起勇气问出口，却半晌没等到靳寒川的回答。

　　我想，他应该是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我只能自找台阶，我说，但我想，一定不会是你的错。

　　“为什么？”

　　他睁开眼，看着我。

　　我笑了笑：“你看，你对我一个替身都这么好。这要是沈雁清活着的时候，你肯定能把她宠上天了是不是？”

　　靳寒川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我拽入怀中。

　　“苏引秋，你不是替身。”

　　他在我耳边喃喃了一句，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我们相拥着直到天明，才沉沉睡着。

　　一早靳寒川就出去了，我原想收拾一下就去公司的。

　　没想到，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苏引秋，你不想跟我谈谈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声音，又熟悉，又久远，是——

　　“杜雅琴！”

　　“我现在应该叫苏雅琴。”

　　我赴杜雅琴的约，并没跟任何人商量。

　　只是到咖啡厅的时候，给靳寒川发了条消息。

　　我相信杜雅琴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把我怎么样。

　　她费尽心力，不就是想得到苏家，想恢复血缘和身份？她才不会做傻事呢。

　　“好久不见，你倒是越发有名媛范了。”

　　我上下打量着这位昔日的‘好友’，‘亲人’，心里却说不出来是愤恨还是唏嘘。

　　“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的。”

　　杜雅琴开口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拿回该属于我的。”

　　这话，乍看没什么毛病。站在精致的利己角度来看，如果没有道德没有法律没有人性，那做什么都没错。

　　我不想浪费时间跟杜雅琴理论，她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总要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个合适的理由。

　　“是，属于苏家的东西。可以属于我，也可以属于你。”

　　于是我冷笑，也不恼。只是淡淡挑弄着眼前的咖啡沫，我说，“但做人吧，可以用手段，但不能不择手段。否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苏引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么？”

　　杜雅琴挑衅地看着我：“你恨我，但你就是没办法拿我怎么样。因为就像你说的，你有法律底线，有道德准则。你苏引秋多高贵啊？到最后，还不是如同一只丧家犬一样，找个男人打开腿，狐假虎威苟延残喘？”

　　“你——”

　　“我说的不对么？”

　　杜雅琴以为自己成功地激怒了我，脸上终于挂出了得意的微笑。

　　“靳寒川再厉害，也无非就是用点金融手段罢了。他还能上来拿把刀捅死我？苏引秋，你以为，我像苏智恒一样蠢，能给你们抓到把柄么？告诉你，我叫苏雅琴，你有的，我样样都该有。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啊？”

　　说实话，我之前就很想有个机会跟杜雅琴好好聊聊的。

　　尤其是当我知道了，她是我堂姐的时候。

　　我看不懂她，也看不懂人性。

　　我说杜雅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苏智恒的妻子，做苏家的大少奶奶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就算你认祖归宗了，又能多拿多少东西？”

　　“你懂什么？”

　　杜雅琴反唇相讥，“你懂我受过的苦？你懂我和我妈相依为命的时候，经历过的那种绝望，那种无助？你生来就唾手可得这一切，又怎么会懂我为了站在跟你比肩的地平线上，需要多付出多少努力”

　　“当年，我妈生了我以后就坐下了病，再也不能生育了。爷爷放出话，说苏家工匠传男不传女。我爸这才跟我妈离了婚，找了个后妈生儿子的。可是没想到，老头子还是把苏家给了苏立峰。凭什么？苏立峰连个儿子都没有，苏智恒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