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
“寒……寒川……这,这到底……”
“寒川!”
沈临舟和林枫语前后冲进来,定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怔了。
接下来跟进来的林朱蒂更是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这,这发生了什么啊!寒川!”
我双手捧着腹部,眼看着温热的鲜红色从我的裙下一点点淌落。
距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靳寒川挣扎着,向我爬过来。
我眼前一片眩晕,几乎分辨不出谁的血的颜色更红艳。
我当时就在想,上天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
快一点,结束这一切?
我朦胧的视线里,林枫语正试图压住靳寒川腹部的伤口,紧急为他止血。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那把落在墙边的剪刀被沈临舟捡了起来。他们多半会以为,地下室的窗外是不是也能被人暗杀狙击?
“是有人来过了么!天呐,到底是——”
林朱蒂双手抓着头发,急得语无伦次。可当她一眼看到沈临舟递过来的那把剪刀的时候,整个人的面容都要扭曲了!
“这,这剪刀不是……”
这把剪刀她肯定见过的,就在今天早上,我用它亲手剪短了我这一头乌黑长顺的头发。
林朱蒂见到过我拿起这把剪刀,却没有注意过我什么时候把它藏进了衣服里。
“小秋!这!你们!”
“妈……”
靳寒川吃力地启开唇。
他的目光似乎已经开始涣散了,但我感觉得到,他在尽力凝聚着最后的意识,看向我……
我看到他的手抓在林枫语的手臂上,似乎再往外推。
“你别动!”
林枫语手里的帕子和衣襟早已被染得通红,他皱着眉吼道:“别动了!”
“先救……她……”
“救,小秋……”
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我清楚地听到靳寒川这样说。
泪水划过我冰冷的脸颊,我像是做了一场历经雨季的大梦。
真希望可以永远不要醒过来,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
“寒川……靳寒川!”
我从床上惊醒,一身冷汗簌簌而下。
低下头,我本能用双手护在自己的小腹上。
心跳,就在那一瞬间停止。
“你醒了?”
我身边站着的人,是沈临舟。
“既然还在那么担心这个孩子,为什么要做那么偏激的事?”
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我的孩子,已经……
“孩子还在。”
只是短短的四个字,瞬间叫我的泪水决堤奔流。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
当你最怕失去的时候,才是你真正想要留住的理由。
他是我的儿子。
父亲是不是靳寒川,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出去。”
我抱着膝盖,哭泣着。
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尤其是一切跟靳寒川有关的人。
我宁愿他已经死了,永远消失于这个世界上,永远从我的噩梦里被渡劫出去。
“小秋…..”
“你出去!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更不是我哥!你们所有人都是骗子,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却没有人敢告诉我!”
我一把抓下手臂上的输液管,连带着头顶上的输液袋,狠狠砸过去。
我说,你们都能理解靳寒川,你们都觉得只要他爱我,对我好,我就应该不计前嫌地认命是不是?
那是因为,你们跟他都是同一种人!
“你,沈临舟也好,靳寒亭也好。甚至林朱蒂,你们都觉得……爱情是最至上的东西,只要心里爱着一个人,那么行为上的任何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被弥补的!你们这群人,拥有着这世上最扭曲的三观!所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郁姐宁愿一个人孤独含终,也不会再见你和靳寒亭这样的男人!”
我想,如果无差别的攻击和发泄能让我的心不要再那么痛,我宁愿成为任何人眼里的疯子。
我宁愿所有人都远离我,逃开我,也不想听到他们开口告诉我——
靳寒川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