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不悦。
说实话,刚才我对着设计稿和工艺成分表发愁的时候,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灵光闪现。
我想起江文俊手里的工艺配方,虽然不是完整的硬玉水磨,但肯定是有一套完整的框架体系的。
但这就好比一道死难的数学题,只看题干一头雾水,但如果有人能给你一条辅助线,或许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所以,如果我真的跟她合作,一睹配方里记录的成分和内容,再结合玉镯里的这块原石——
但是,我不喜欢江文俊用这样带着些威胁和利益诱导的口吻。
这会让我觉得,除了跟他合作外,我走投无路?
这是对我能力的质疑,也是对靳寒川的侮辱。
我们夫妻二人合力没有搞不定的困难,我凭什么要依靠江文俊?
“江先生,我想我们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捏着手机,口吻不太友善,“我父亲临终前已经做过公证了。硬玉水磨工艺是我爷爷流传下来的,作为苏家的法定继承人,该怎么做我很清楚。谢谢江先生的好意。”
“苏小姐。”
在我准备挂电话之前,江文俊再次叫住了我:“你拒绝我的帮助,是因为不希望你的丈夫有想法?”
我低吟一声,郑重道:“是。”
“就因为我长得像你的前夫?”
江文俊笑道。
“这倒不是。”
我咬了咬牙:“只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并不太需要外人帮助。我先生从来不喜欢欠人情。”
“那,如果我收回协议,不要任何权益。无条件地,单纯地愿意把我得到的工艺配方,跟苏小姐共享呢?”
江文俊的话令我更觉诧异。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紧咬的唇。
我说,江先生,那我就更要好好警惕下了。
“您是商人,没有商人是不逐利的。别跟我说,您是没有动机的。”
“在苏小姐的眼里,所谓利,难道就只是金钱么?我帮助了苏小姐,获得了苏小姐的感激与友情。我喜欢苏小姐……轻松展颜的样子。这些,难道不能是我的动机?还是说,苏小姐觉得,您的先生跟您在一起,也不过只是源于商人的逐利?”
“江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已经很生气了。我一点都不认为被用这样毫无底线,不顾及道德的方式来表白,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江文俊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饿自己很过分,他说:“如果苏小姐对这种事特别警惕,特别敏感。那不妨好好提醒一下自己,你与靳寒川是夫妻关系,他娶了你,帮你干掉了苏家所有的人。最后白白得到了苏家的一切。到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呢?”
“江先生。”
我提高声音,几乎再难遮掩心中的怒意:“我之所以还会接听你的电话,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垂涎你手里那套所谓的工艺配方。而是因为,当初在咖啡厅门口,你不顾自身安危,帮我挡了一辆冲过来的车。我之前还是很感激你的,不过现在,我另有别的想法。像您这样讲话的方式,一心给别人惹火添堵,保不齐那辆车应该是谁故意开过来想撞死你的!”
说完,我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天已经很晚了,我准备下班回去。惹了一肚子火,本来胃口就不佳的我,这会儿更是连晚饭都不想吃了。
我下楼,看到凯文在等我。
我以为靳寒川也来接我,刚想迎上去。
没想到凯文只是开门从后车座上拿出来一样东西交给我,然后对我说,靳寒川今晚有点事可能要晚些回去。
而他给我的东西,大概有两巴掌宽,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用金黄的绸布包裹着。
我喉咙一紧,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我父亲的骨灰。
他去世后,我没办葬礼。后事全权让凯文帮我处理了,一周前火葬,骨灰一直存放在殡仪馆。
我昨天吩咐凯文去帮我取回来,我想先带回苏家老宅,来年清明下葬。
按照我跟靳寒川的婚礼流程,我还是希望我能从老宅被接走。
我爸虽然不在了,但他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我希望他能看着我离开家,上婚车,幸福快乐……
“寒川晚上有事?”
我问凯文。
“嗯,有应酬。”
“让他少喝点酒,我先把我爸送回家了。”
我对凯文吩咐了一声,然后抱着骨灰盒去开车。
车子快到和煦路的时候,我看到路边的一个药店。
停下车,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一趟。
我想买一支验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