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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识剑柒

无双群侠传 朔望月78 4477 2024-07-09 23:25

  沈放心中疑云大起,望着彭惟简那瘦小身形,竟是隐隐有些寒意。此人究竟什么身份,大殿之上,竟能与韩侂胄并肩而坐,绝不仅是王府下面一个寻常打手。

  看他模样,也是个不小的主事之人,道衍大师这些人显是都要听他号令。此番前来,难道真是为刺杀韩侂胄,叫大宋不得开战?那今日为何又不见动静,道衍大师整场连句话也未说过,难道也只是一块布石,莫非刺杀的地点根本不在此处?

  不知怎地,沈放越想越觉彭惟简有些莫测高深,先前听他与钱象祖、道衍大师对话也是这般感觉。此人待人接物,泰然自若,极为老道,一人千面,不同场合对象说话,都是大有文章,话里言间也是滴水不漏,更是善能隐藏。就算在此无人之处,也如此严谨谨慎,处处见有城府。

  便是他下面这个勃术鲁,宴席之上,如此不堪,看如今说话行事,显然也是刻意为之。这些人时时都在做戏,究竟所图何事?这彭惟简跟玄天宗又是什么关系?先前大荒落显是相助道衍大师,接下了悲秋神剑谢疏桐,但瞧他话里,跟玄天宗也不过是彼此利用,但能调动大荒落这样的高手,又岂是那么简单。

  为何这个彭惟简与大叔说的也不一样,处处都要高上数筹?

  沈放思绪如潮,手握剑柄,紧了一紧。他与彭惟简相距不足五丈,如此良机,当真是失不再来。只觉自己心跳的厉害,黑暗之中,“嘭嘭”之声似是越响越烈,急忙收敛心神,凝神静心,长出一口气。

  前方彭惟简已经转过身,打算进到院内。

  见他背对自己,沈放再按捺不住,心中仇恨之意,化作熊熊烈火。竹林之中,地上已有不少落叶,稍有动作,便有声响。沈放脚下一沉,将脚下枯叶踩实,突然用力一蹬,身形已经窜出。

  沈放一跃二丈,人已在步道之上,落地无声。彭惟简和勃术鲁两人都背对着他。

  沈放看的清清楚楚,彭惟简瘦小身形就在前方,肩膀似是一沉。心中隐约一种不祥之感,只是此际箭在弦上,已无暇他顾,一剑直指彭惟简后心。

  从沈放跃出,到归元剑剑尖触到彭惟简后心,不及一息时间。沈放眼见一剑得手,心中已是澎湃激荡。

  突然,彭惟简身形突闪,向前跨了一步,拧转身来,双手一合,已经夹住长剑。

  彭惟简一招出手,沈放便知自己犯了大错,低估了彭惟简武功。

  在寒来谷,燕长安自是将彭惟简功夫说给他知道。彭惟简虽是顾敬亭曾经的大弟子,跟随的时间也是不短,但彼时顾敬亭忙于抗金大业,彭惟简性子又是阴狠,睚眦必报,顾敬亭教授他武功也不专注,彭惟简的武功练的也是一般。

  那日他夜探此处,见彭惟简露了两手轻功,也未见如何高明。只道以他的武功,自己只要抓住机会,不难一击而中。

  谁知此刻,长剑竟轻易被他夹住,心中大骇,用力一抽,归元剑却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一旁勃术鲁已经惊觉,见机也是奇快,手一晃,摸出一把不到一尺长的短剑,分心便刺,出招凶狠,功夫竟也是不弱。

  沈放一下未抽动宝剑,便知不妙,急切间,突然哑声道:“剑上有毒!”斜着一拖。

  彭惟简虽猜到十有八九是假,却也不敢大意,掌中一触,便知归元剑是把宝剑,沈放斜刺里拖拽,也怕伤到手掌,当下双手一分,弃了长剑。

  沈放用力过猛,脚下一个趔趄,就势拧身转了半个圈子,正好避过勃术鲁一剑。刚想绕到彭惟简身后,突然后心一震,已中了一掌。

  这一掌好不厉害,沈放只觉喉间一甜,一股液体涌了上来,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强咽下一口鲜血,身形自然一顿,背上一凉,已被划了一剑。

  沈放也不回头,脚下一点,斜刺里冲入竹林。

  彭惟简冷笑一身,跟着追出,两步便已到了沈放身后。

  沈放耳边听的清楚,身后竹叶乱响,知道敌人已经到了身后。突然一个转向,只听“嘭”的一声响,却是彭惟简打断了一根大竹。

  沈放奔了几步,便觉胸中憋闷,彭惟简身法更快,紧紧跟在身后,若不是竹林茂密,他不断变向,早已被追上。勃术鲁落后几步,也追了上来。

  又追片刻,彭惟简几次都已差点追到,总是千钧一发之际,叫沈放险险避过。

  彭惟简脸上不动声色,却已看的明白,沈放脚下已是越来越慢,显是刚才那一掌伤势渐渐发作起来。再追几步,沈放脚下更慢,那竹林已见尽头。

  突然沈放脚下一滑,身子一歪。

  彭惟简身后看的清楚,抢上一步,伸手抓向沈放后心。

  眼见一招得手,突然呼的一声,一根竹子反弹过来。原来沈放假意跌倒,却是拽了一根竹子,突然松手,一篷枝叶,正打向彭惟简面门。

  彭惟简缩身一躲,沈放却不趁机跑开,反手一剑,斩断一根竹子,伸手拉过,随手一横,别在两根竹子之间。

  一顿的功夫,勃术鲁也追上前来,一剑刺出,他使得乃是一把短剑,沈放侧步闪过,又砍断一根竹子,仍是顺手拉过,挡在身后。

  彭惟简弯腰钻过,口中道:“你是何人?”

  沈放理也不理,展开身形,左右跳跃,不断砍下竹子,有高有低,挡在身后。

  只是稍微阻的一阻,彭惟简两人仍是紧跟在后。

  彭惟简朝勃术鲁使个眼色,勃术鲁会意,与彭惟简拉开距离,斜着包抄过去。

  沈放只顾砍竹子,未加留意,险些被勃术鲁堵个正着,慌忙掉头。

  彭惟简瞅见空档,一个箭步,已到了沈放身后,一掌打到。

  沈放脚下突然横着一蹬,身子压的极低,平平窜出,正是“三人行”的身法。

  彭惟简冷不防他突然变快,一掌拍空。

  沈放这“三人行”的身法全靠脚上发力,横向奔跑起来,甚是快捷,更是难辨去向,脚下连闪,又将两人抛下。

  又追片刻,勃术鲁道:“这小子有鬼,怎地在此处兜起圈子来。”

  彭惟简眉头一皱,他也看出,不下数次,沈放明明有机会跑的更远,却偏偏又横着绕了过来,就在这一处打转。四下竹林间,已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竹竿。

  突听勃术鲁喜道:“这贼人跑不动了。”

  彭惟简也看的清楚,沈放果然已经站在原地,双手撑膝,大口喘气,心底也是一振,道:“抓活的。”

  勃术鲁道:“好。”追上前去,挺剑就刺。

  沈放见他追上,也不敢招架,闪身躲开,脚下一滑,已经摔倒在地,连着滚了几滚。

  勃术鲁见他摔的狼狈,哈哈大笑,道:“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沈放倒地,一时竟站不起来,半伏在地上,伸手拉着竹竿,借力才能跌跌撞撞往前爬。

  彭惟简见之前已经与沈放越来越近,但不知怎地,却就是够他不到。突觉不对,站定脚步,见四周竹林之间,到处是横竖交错的竹竿,行进越来越难。

  自己绕着几个竹子转了一圈,差点和勃术鲁撞在一起,又奔几步,竟绕回了原处。前面沈放早已跑出老远,似是冷笑了一声,脚下突然一快,绕了几绕,人越来越远,转眼已出了竹林。

  彭惟简和勃术鲁这才发觉不妙,竹林竟如同变作了迷宫一般。勃术鲁见自己又回到先前一处,不由惊道:“有鬼,有鬼!”

  彭惟简沉声道:“是迷阵,莫慌,把他插的这些竹子,一根一根拔了去。”

  勃术鲁连连点头,伸手抓住一根竹竿,用力一拉,那竹竿牢牢卡在三根大竹之间,他一拉竟未扯下,心中更怒,挥短剑砍断其中一根,骂道:“什么鬼东西!”

  话音未落,周围五六根大竹突地齐齐反弹开来,勃术鲁站在中间,闪了两闪,仍是被一根大竹打中,正中左脸,火辣辣好不生疼。

  彭惟简道:“莫要大意,一根根拔了去,看清楚再动手!”

  勃术鲁也吓了一跳,脸上又是疼痛,半个眼睛也肿了起来,眼泪花花,忍不住道:“这贼倒也邪门,这就是奇门八卦阵么?”

  彭惟简道:“我也不知,瞧着倒是很像。”

  勃术鲁道:“真有如此古怪的神通,就这么点功夫,随便弄弄便是个阵法!”

  彭惟简道:“先前你我都大意了,这小子装的挺像,也怕咱们看出,不一次摆布成型,而是先是把竹竿弄到附近,借跌爬滚打的时候再布置阵法。我等只道他是伤后无力,被他狼狈模样骗的大意,谁知是另有打算,此人当真狡猾的紧。”

  勃术鲁奇道:“小子?大人认得他么?”

  彭惟简道:“不就是席上那个识剑的小子,换了身衣服,追了这么久,你还瞧不出么?”

  勃术鲁“哦”了一声,道:“这么一说,难怪我也感觉有些眼熟,这小子怎会对大人动手?”

  彭惟简道:“我瞧他和史嘲风坐在一起,保不住就是他指使。”

  勃术鲁哼了一声,道:“这个臭叫花子。”顿了一顿,道:“这小子既然懂奇阵,干嘛不借机困住咱们,再寻机会下手。”

  彭惟简道:“这小子虽不简单,毕竟是仓促布置的阵法,没多大用处,况且他受伤不轻,无论如何也不是咱们对手。”

  两人嘴上议论,手中不停,一刻钟功夫,已拆了大半,阵法已破,两人从竹林中走出,勃术鲁道:“大人,可要再追?”

  彭惟简道:“算了,那小子受伤不轻,此际多半已经出府去了,咱们毕竟是在旁人府中,还是低调些好。你去跟胥苍双说一声,只怕丐帮就要对他出手,此际不必与丐帮多纠缠,叫他速速先回中都去罢。”

  勃术鲁道:“好,小人这就去办。”顿了一顿,又道:“可要再调拨几个人给他?”

  彭惟简道:“不必了,他有‘地灭神针’在手,旁人也不敢逼他太甚,一个人回去,倒更是方便。”

  勃术鲁连连点头,抱拳一礼,转身去了。

  彭惟简回转身来,进了院子,先到了叶素心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道:“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听里面叶素心答应道:“这就睡了,伯伯你也早点安歇。”

  彭惟简道:“好,好。”这才返身回了自己屋子,推门入内,转身将门闩好,点亮了灯。

  他屋中用的却不是蜡烛,而是油灯,那油灯一亮,不见烟气,反有一股淡淡幽香。

  彭惟简在厅中又坐了片刻,伸手指在桌上轻点,似是满腹心事。随手打开桌上一个盒子,取了几颗核桃出来,剥开吃了,又喝了杯茶。此人瘦小枯干,却不知为何如此能吃。

  大约半炷香功夫,彭惟简才又站起,去往卧室那边。

  刚刚跨过房门,一侧墙后突然伸出一把长剑,悄无声息,直刺他咽喉,这一剑也不快,却是毫无征兆,一点声息风声也无。

  彭惟简人刚刚穿过房门,又是在自己屋中,先前已坐了片刻,此际完全没有防备,只觉脖子一冷,长剑已经刺入肌肤。硬生生顿住身形,身子急退。

  剑尖从他耳后擦着脖子掠过,只差半分便能将他动脉切断,血如泉涌,却是未能伤到要害。

  彭惟简刚退两步,一人自墙后冲出,一剑刺来,正是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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