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赞叹道:”梅老弟头脑清楚,立场分明,咱们都听你的!“。
一直未言的飞虹门掌门陈桂生冷冷说道:”立场分明,那便是坚决站在乔掌门一边“。
柳曲道:“那是自然,只是眼下乔掌门未露面,一切均由梅老弟主舵,省得大伙儿心不齐各自为政”。
梅晚松道:“乔掌门历来运筹帷幄,他虽未露面,我料他或有奇计。对面彭天戈威望极高,一呼百应,咱们六人虽有薄名,却难与他相比,若是贸然相拼,死伤必重。当务之急,先和对面通使论理,尽量拖延时日,等乔掌门回来!”,众人称是,便离开山门,走入松林。
突然间何冰冷笑一声,说道:“五位稍待,我捉个贼娃子来”,话音未落,轻轻一跃,已飞身上了大石,一把朝陆冰抓来。
陆冰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哪料早被发现,当下大吃一惊,急忙闪身,何冰五指如勾,一把从他胸前捞过,撕下他一片衣衫,陆冰慌忙退出老远。何冰又待纵身再抓,陆冰大叫道:“何掌门手下留情,咱们不是敌人!”。何冰冷笑道:“咦,你是川人?哪条道儿上的?是不是苏复红派来监视老子的?”,出剑在手,认准陆冰便刺。
青城剑法短促辛辣,加之松林中枝丫繁茂,陆冰刹那间全落下风,几次险被刺中,仓惶间大叫道:“陈掌门,我是华山派的陆冰,你快让他别刺了!”。
陈桂生睁大了眼,叫道:“原来是你这小子!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华山派也要搅这趟浑水么?”。
何冰见二人相识,便收剑入鞘。陆冰朝众人一拜,上前说道:“陈掌门好,非是我华山派参与此事,此事说来话长”,便将王采乔拉过,说道:“这一位便是王凌风老英雄的女儿”。众人大奇,王采乔便将王照被云冲利诱盗取信件,又良心发现,父子二人为了护信,双双惨死泰山派手中之事简要讲了。众人皆尽叹惋。
梅晚松点点头道:“那‘云冲’诱使你哥哥把信拿出来,自然是要取信泰山派,表明这信真是宁大侠携带来的”。
陈桂生此时问道:“咦,陆冰,你小子又怎么搅进去的?”。
陆冰道:“回陈掌门,王姑娘当时携带此信一路南逃,被泰山派两个弟子追杀,幸好我当时恰在河南公干,和王姑娘巧遇,我们从中周旋,辗转千里,才来到末山”。
梅晚松道:“二位可否将此信给咱们一观?”。
陆冰接过话道:“那信已被王姑娘撕啦”。
何冰惊道:“那是罪证,如何撕得?”。
王采乔神色一暗,犹豫着抽出一张信笺,说道:“我当时为了让泰山派死心才撕的,不过只撕的信封,里头的信纸并没撕”。
梅晚松叹道:“王姑娘倒是机智”,接过一瞧,笑道:“这自然是伪笔,甚至在笔迹模仿上丝毫没有下功夫”,又道:“王姑娘,据我所知,宁大侠可是你的未婚夫,此事一出,你二位怕是...”。
王采乔摇头道:“我父兄因他而死,那婚约哪还做得数?”。
陈桂生接过话道:“王姑娘,你将此信送到咱们手上,也算完成了你父亲的心愿。此间凶险万分,你快点走。陆冰!”。
陆冰道:“陈掌门请吩咐”。
陈桂生问道:“那一次我来华山找事,一剑刺穿了你大腿,你心中记恨我否?”。
陆冰摇头道:“那时你我素不相识,怒起而斗,斗罢怒消,正如雾起雾散,谈得上什么记恨?”。
陈桂生哈哈大笑道:“痛快!”,又正色道:“你这此卷入这是非之中,和你们华山派宗旨大大的有悖。你护送王姑娘离开,不要再深涉其中了,免得你师父责罚”。
陆冰知他好意,作揖道谢。六人拱手告别,奔回原上去了。
王采乔咬咬牙,朝陆冰一望,说道:“我还是想去当面见见他,听他怎么说”。陆冰笑道:“他们百十号人守着山门,咱们怎么上去?”。
王采乔欢欣道:“我知道有一条险道,你跟我来”。
二人转西而去,钻入一片荆棘丛中,刺藤缠绕,扎得二人叫苦不迭。陆冰笑叫道:“这也算是路么?你怎么知道的?”。
王采乔道:“我多年前不是来过末山么。他当时带我玩耍,走过这条道”。
陆冰听着她这甜甜的回忆腔调,心里突起一阵酸意。王采乔听闻陆冰不语,回头道:“好多年前的事啦,要不,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不管见不见得到他,天亮之前我都回来”。月光照在她扭过的面庞上,明媚中有一丝期许,一丝愧疚,瞧得陆冰心中突突一跳。
二人郎才女貌,又正是青春年华,这数月朝夕与共,生死相依,岂能不生情愫?只是二人年岁有差,更各有情人牵扯,这些情愫时隐时现,躲躲闪闪,难以捉摸,陆冰也拿捏不准,但此时听到她的话中的曲折,看到她面上的神色,心中再无怀疑,心中顿时升一股暖流,说道:“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这小路极为逼仄险要,好些地方竟要搓藤成绳,攀岩而上。直过了两个时辰,二人才爬到山腰。二人在一处平地休整,王采乔已然满头大汗,连连喘着气,突然朝前边的亮光一指,道:”我记得!那边过去便是上山的石阶,咱们不用再这么费劲了。只是咱们要小心些,不要撞着巡夜的人“。
大道上隔得一两丈便有一盏桐油大灯,燃烧得已有疲态,二人鬼鬼祟祟登了数十丈,王采乔道:”好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