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楚大哥!醒醒啊!”赵过见到晕倒的楚烨霖,嘴角、前衣襟儿上全是黑血,惊恐万状,抱起楚烨霖疯狂的往外跑,大喊着:“易竹姑娘,易竹姑娘!楚……楚大哥晕过去了。”
易竹听到呼救,循声而来,看到楚烨霖面色苍白,在苍白中又透着些青紫色,一动不动的歪躺在赵过的怀中,心里一凉,连忙伸手探了探鼻息,撑开眼皮看了看,最后手指搭在脉搏处,仔细查看一番,长出了一口气。蛇毒已经侵入经脉,好在生命无碍。
易竹扶着楚烨霖,让赵过把他放在茅草屋的椅座上。
易竹从包袱里翻出一套银针,选出几根较细的,稍作处理,轻轻扎入了楚烨霖胸前的几处穴位,而后将每根针捻到了适当的位置。
易竹拍了拍仍然一脸惊慌的赵过,让他清醒一点,严肃道:“我用银针保护住了楚公子的心脉,你试试能不能用内力把蛇毒逼至指尖处,切记一定要缓而慢行,万不可强求。”
赵过点点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站在楚烨霖的身后,手掌贴在楚烨霖背后的心口处,将内力缓缓送入经络,让自己的内力顺着经络流转,将蛇毒逼出,但每次行进都受到了阻碍。赵过不敢强行通过,可过又过不去,手上控制者力道,头上却被急得出了大汗。
易竹轻轻捻动了几枚银针,叹息道:“罢了,赵公子不用将蛇毒逼至一处了,我本是想这样快一些,但现在看来蛇毒只能慢慢解了。赵公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赵过忙道:“没事没事,我不累!易竹姑娘,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么?”
“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呆很久,但解毒需要时间,我用一些药物控制住蛇毒,虽不能完全,但熬到咱们回到云洛城,制出解药是不成问题的。你去多烧点热水吧!”易竹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子,里面放了一片黄澄澄的叶子。她把叶子撕碎,放入一个小碗里,等着水开。
赵过看到易竹眼中的自信,放心了不少,蹲在地上一面扇着炉火,一面询问道:“易竹姑娘,刚刚好好的楚大哥,为什么突然严重了?”
“他已经中了蛇毒,我给他闻了专解蛇毒的玉露,但这毕竟是赤练谷的赤练蛇,以千百种毒蛇的毒液喂养,如果不出全力的话毒素是不会那么快的入侵经脉。”易竹道。
“哎……楚大哥是为了救我……”赵过知道了缘由,自责不已。
“咕噜噜,咕噜噜”两人都各有心事,不再交谈,茅草屋中只有马上煮沸的水。
易竹看着眼前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俊朗的眉眼,即便是染血的嘴角,依旧精致立体,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熟睡中的孩子。易竹回想着初见时的情景,用随身的手帕,沾了沾盆中的水,轻轻擦拭着楚烨霖被血浸红的嘴角。
“水好了。”赵过端着滚烫的热水走过来,“易竹姑娘,这水太烫,你别上手了,需要倒在哪里,我来吧!”
易竹指了指放着叶子的碗。
滚烫的水倒入碗中,黄澄澄的叶子瞬间变成了红色,红色慢慢从叶子里渗到水中,整碗热水变成了鲜红色,如血一般的红色。
赵过显然觉得这个变化很有意思,手中端着依旧烫手的注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碗中的水。“你不觉得烫手么?”易竹提醒道。
“噢噢!”赵过放下注子,用烫得通红通红得手指指了指水问道,“易竹姑娘,这个是什么叶子呀!竟然这么神奇!”
“天藏叶,两年的天藏叶。”
“天藏叶是啥?这个能管用么?”
易竹并不想回答他。
水渐渐凉了,易竹让赵过托着楚烨霖,一点点把天藏叶的水灌入楚烨霖口中。“易竹姑娘,楚大哥要多久才能醒过来?”赵过问道。易竹伸出了两个手指,道:“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他一定能醒过来。把他放到床上去吧!”
易竹翻翻自己的包袱,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小瓶子,对守在床边的赵过眨眨眼睛说:“走,楚公子还要再睡一会儿,我们不要打扰他。”
“这是什么?”赵过自从见到了易竹就变成了好奇宝宝,易竹拿出的每一样东西,他似乎都要问上一问。
“过来看看就知道喽!”易竹面露神秘的微笑,径直走出了茅草屋,来到刚才打斗的地方。那里的树木依旧枯黄一片,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显得格外扎眼。易竹打开瓶塞,倒了几滴透明如水一般的东西出来。
万物仿佛在一瞬间重新得到了生命,水滴过的地方草木开始发芽,从嫩嫩的绿色转而变成了油亮油亮的绿色,而后不断向外扩张,很快刚刚衰败的树木花草又重新恢复了生机。易竹回眸一笑,对赵过道:“好了,任务完成了。”
赵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缓了好一阵才喃喃自语道:“这……这……这真是神了!!”他咽了口口水,拿过易竹手里的小瓶子,看了许久,问道:“这叫啥?”
“刚才那瓶叫‘枯木’,你手里这瓶叫‘逢春’,合在一起就是枯木逢春。”易竹说道。
“好厉害,名字也好听,那都是你配制的么?”赵过又问。
易竹背着手,倚在一棵正在返春的大树干上,笑眯眯的看着赵过,骄傲道:“舍弟配制了‘枯木’,我配制了解药‘逢春’。”
“太厉害了!仅凭借这两瓶枯木逢春,足以算得上是江湖的顶尖高手了呢!”赵过的眼中一会儿闪耀着崇拜,一会又激动起来,“我这次出门竟然看到了这么多有趣又厉害的人,真的是幸运极了。易竹姑娘,你们有没有什么名号?”
“我和舍弟么?”易竹一愣,闪出一丝慌乱,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不过慌张转瞬即逝,微笑着回答道:“玉手佛。”
“玉手佛?”赵过想了半晌,弱弱的小声道,“没听说过。”
易竹并不在意,她本就知道赵过一定不会听说过,因为玉手佛的名号只在百年前出现过,而这一代的玉手佛从未行走过江湖。
坊间传闻,百年前有一对心地善良的篾匠姐弟住在山间,虽家境贫寒,只有微薄的卖篾制品而得的收入,却频频向身处困境的邻里施以援手。某日,善良的姐弟在山林间砍竹时,偶遇一位落魄至此的书生,得了两本惊世的武林秘谱。一本秘谱记录江湖中百余种剧毒的制作秘法和破解之道,另一本则是一部医书。姐弟二人在山林间苦修医、毒二道十余年,终成江湖中一代用毒大师和医术大师。
这本秘谱的封页写了三个隶书大字“玉手佛”,姐弟二人也依此二字为他们的名号,“玉手佛”三个字响彻江湖,但是姐弟二人生性善良,虽得到江湖名望,却也不将此看得多重,只凭着自己的本事,济世救人。
姐弟二人百年后,这两本秘谱也就随着二人的离去消失了。
而易竹与她的弟弟正是这姐弟的再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