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拽着这个聒噪的家伙离开皇宫。
“喂,等一等!”玫兰追上来,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呼呼地问,“你要把他弄到哪去?!”
“就……丢在大街上呗。再找两个流氓盯着他,别给皇帝添堵。”
“大街上……怎么过去呢?”
“走过去啊。”
希林是个粗人,他觉得理所当然。当然了,公务紧急他打算自己骑马,再找根绳子拴着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你……你怎么能这样!他是我的未婚夫,请你尊重他!否则就有辱我的家族荣誉了!”玫兰气得跺脚,“走,乘我的马车吧!”
皇帝并没有具体要求希林把巴斯蒂送去哪、用什么方法送。看他的意思无非是让这家伙吃点苦头长个记性。
“来啊,上车!”
大小姐的车夫早已赶来救驾。
“坐马车啊……真便宜他了……”
希林权当是给她的面子才同意。那家伙可一点儿都不领情,大摇大摆上了车,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他还对玫兰动手动脚的,嘴里的说辞不堪入耳。
“咱们这就走了?诶我说,你晚上不跟皇帝睡觉吗?”
“你……!”
“说的什么话,混蛋!”
希林踹了他一脚。
“诶,你上来干嘛?”
“我?我当然是要确保你被丢得远远的,别来烦皇帝啊!你以为玫兰大小姐出面就能为所欲为了?”
玫兰叹着气,请这位“王子”坐在身边,希林坐在他们对面。
“我以为你都混成狗皇帝的情妇了!结果呢?啧啧,他根本就没看上你。”巴斯蒂继续耍流氓。
“我看这位漂亮小哥混得风生水起,这狗皇帝十有八九是弯的。要不还是我来吧!让我在皇宫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保准皇帝对我言听计从!”
“别想美事了!”希林看不下去,也不理解。
“大小姐,想当初我造访府上,差点没被排队求婚的人剁碎了。你是帝国名媛,追求你的优秀男士不计其数。恕我直言,你怎么挑了这么个混蛋?”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太凶悍,除了我,根本就没人驾驭的了!”
希林瞪了巴斯蒂一眼,那家伙才稍微消停一点。马车开动,渐渐驶离皇城山。到了外面人少的地方玫兰才肯开口讲话,只是她的口气很奇怪。
“他说的没错。除了他,我没别的可选对象。”
“怎么会这样?”
“不是他,难道还是查尼吗?”
“这……”
“加兰德,我们比较熟识了。除了我那两个男闺蜜,就是和你话说的最多。你也知道我的理想非常不切实际,我……”玫兰仍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想当皇后。”巴斯蒂猥琐一笑。
“嗯,是啊。”玫兰竟然坦然地承认。
“我心高气傲受不了家族压制。我想要掌控一切。直到做命运的主宰才罢休。”
玫兰的野心人所共知,希林当然清楚。
“难道说,你发觉自己做不成帝国的女秘书长,就改变想法要去做公国的女主人?”
玫兰陷入了沉默。
“可你一点也不爱他啊!”
巴斯蒂波澜不惊,没有丝毫不妥。
“没关系,我也不爱她。我们俩互惠互利,合作共赢。这就是一段政治联姻。”
“没有爱情单凭着利益结合,你们俩拿婚姻当什么?!”希林一听气炸了。
“他就是我的赌注。我出钱帮他复国。如果他成了一国之君,就娶我做他的王后。我们之间没有情谊,就是一笔交易。”
希林彻底无语了。
“加兰德大人,请再帮个忙吧!”
“你们还要怎样?”
“他向陛下夸下海口说自己有一支军队,可是他没有啊!你能……帮他组建一支队伍吗?”
“开什么玩笑!”
“他出身骑士家庭,略懂得一点武艺和兵法。只要一些得力将士的辅佐,也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实力。”
怎么看他都是个废物,走路没有半点样子,比划起来三五下就会丢了小命。这么个废物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希林越想越气,皇帝要给他个教训,玫兰小姐竟然还求情要帮他!想着想着,希林突然灵机一动有个主意。
“懂得一点武艺和兵法啊……我知道应该送他去哪了!”
“是吗?”
“哪啊……”
“呐,我给你找个学本领的地方练练腰板。等复国那一天你就可以靠自己本事打架了!”
希林想到了康索,自打上次分别以后,已经许久都没有拜访,也不晓得他近况如何。把巴斯蒂“寄存”在他那里,一方面可以严格管教这家伙,不让他兴风作浪;另一方面,还能让他离大小姐远一点。只要一段时间里没有他的蛊惑,玫兰一定能清醒过来!
于是希林对车夫说了地址,马车调转方向去了恩师的故居。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第一次过来,都没给主人家准备什么礼物……”大小姐好奇地张望。
“这是个学武的地方。不必客套,剩下的交给我吧。他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劳烦你。”
希林将巴斯蒂踹下马车,拽着他离开。
说来好笑,康索打开门第一眼根本就没把希林认出来。当时已经是清晨,大胡子老哥睡眼惺忪的。一见到豪门富户的马车停在门外,便低头见礼不卑不亢地问道:“大老爷有何贵干?”
“康索,是我。”
希林笑呵呵摘下头盔。
“好久没见了。”
“你……!”
希林腼腆地笑了笑。
“自从上次的意外之后,皇宫里又发生了好多变故,害我一直没空来看你。”
康索喜极而泣,热情地抱住希林,紧紧贴着少年的脸。
“好孩子,那么久没有消息,我以为你离开帝国了!”
“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他给康索看制服上的皇家徽志。
“我运气超好,现在在皇帝身边混饭吃,是侍卫长呢!”
“啊,好啊!进来坐吧!有话慢慢讲。”
希林拽着巴斯蒂一起进来,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介绍给康索认识。
“她的未婚妻想让他学点武艺,顺便改掉好吃懒做的臭毛病。”
“哈哈哈,没问题!我最喜欢管教没出息的家伙了!”康索爽快地答应。瞥了一眼巴斯蒂,显然不是个学武的料,但也乐意有人陪伴自己。
“其实我没指望他能学会什么,但你得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哦?”
“他有妄想症,总以为自己是皇帝的近臣,要跑去皇宫出谋划策。”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再被皇帝看见就要砍他的脑袋了。为了他的未婚妻,你也得盯紧了他。”
“我明白啦,放心,绝对没问题。我连你小子都看得很紧呢!”
巴斯蒂拉着脸,若无其事地四处看看。
“别惦记着跑。康索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熟悉得不得了。你跑去哪都能被他揪回来。”希林说得头头是道。
“另外告诉你,我是帝国最大的帮会——各行各业贫苦兄弟联合会的老大。全城的流氓都听我指挥。我一声令下,他们会在暗中盯着你。你哪也去不了。”
“真的假的,你还有这个本事?”
巴斯蒂对流氓社团的兴趣更大一点,希林绝不会透露更多信息。
“专心学武艺!从深蹲开始练习吧!我当初也练了不少。”
哄骗那家伙去练习基本功,希林与康索叙了一会儿旧。猛然记起上次分别时,康索多么厌恶沦为吸血鬼的艾利安。不可避免地谈到艾利安时,希林没有说实话。
他早已将恩师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释放出来,终日共事在皇宫。他甚至带着艾利安去地狱游历一番,最近还打算再去一次。
康索能接受这些事实吗?
根本不可能。
康索过着隐居的生活,对帝国正在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仅仅听说过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继位这件事而已。
希林闭口不提骑士团的任何情况。
“先帝驾崩,从前的王子继位。新皇帝对我十分器重,提拔我当侍卫长。他最近签署了一系列拉动经济的建设项目,帝国又会恢复到瘟疫以前那种繁荣的状态了。他还放出豪言要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哈哈!颇有古代帝王的风范嘛——!”康索如此评价。
希林给他讲了许多皇宫的见闻,二人一整天喝着茶聊着天,有说有笑的,顺便监督巴斯蒂练习基本功。看这家伙两面三刀的劲儿在剧烈的运动中消磨干净了,希林才放心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