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瓦盖,土色泥墙,一排排整齐的窗户,错落有致。鸟瞰圣马洛湾,给人一种在大海中凭空而生的感觉。
街道并不宽阔,放眼望去,人潮中尽是海盗模样的人与商贩的吆喝声,阿布装作漫不经心,余光却总是飘向他们。
他,骨瘦如柴,双眼深陷,活像两个黑色的窟窿。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走到一处水果商贩处,看着各种奇异水果,陷入了沉思...
“海盗大人,喜欢甜的还是酸的?”摊主是一个身材粗壮,双下巴的男人,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把长刀。
他和他的外表一样缄默,眼神却举棋不定。
他看着刺角瓜,抚摸着上面的刺,下一秒却暴力地撕开凹凸不平的外皮,绿色呈凝胶状的液体流出...他吮吸,嘴上抹得到处都是瓜籽;箭叶橙,墨绿色,一团肉乎乎的,表皮纹路与脑髓相似,他拿起又放下,看来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水果;蛇皮果,顾名思义,表皮拥有带刺状尖的鳞片,一不留神扎到了他的手,他有些恼怒,剥开蛇皮,黄色果肉连同果核,一口吞下;阿奇果,内果有三大瓣,每一瓣里有一颗黑色的核,他用舌头舔舐了一下,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
“这还没熟呢!会要了您的命的!”摊主如此说道。
他似乎心有不甘,瞄了一眼摊位上的价格后,哆哆嗦嗦地从裤兜里掏出十几枚银币后,便离开了。
摊主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依旧程亮的刀光,他颤颤惊惊地把钱收进了口袋。这只是其中一角,前面的鱼贩子的叫唤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阿布凑了上去看个究竟。
鱼贩子是一个人高马大,神情剽悍,操着一口“鱼,就差美人鱼!”的碎嘴,让摊位观者如堵。
鳕鱼,对半剖开,雪白的肉身,令人垂涎欲滴;鲱鱼,被铺上一层厚厚的盐,想必是为了去腥;狼鱼,伤痕累累的头部,可怕的犬齿,仿佛重现生前争夺雌鱼的景象;叉鼻鲀,圆滚滚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气球一样;老虎鱼,奇丑无比的外表,又像一颗会动的礁石,自己偷偷挪动到鱼堆里,以为无人问津;三文鱼,活的三文鱼,鱼皮是银白色的,隐约可见肥美的肉身;安康鱼,它的钓竿竖立在巨口的上方,胸鳍贴在鱼堆上,这令它看起来多了一丝尊严。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渔获都陈列在冰块上,供人挑选。
“带卵的三文鱼,有吗?”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发声。
“放心!我这里的三文鱼都早早发了情!”摊主的回答令众人发笑,也有人表示不信邪,翻开鱼肚一一检查。
“没骨头的鱼...有吗?”
“有!”他从鱼堆里抽起一条豆腐鱼,一拍,就连骨头都碎成了粉末。
“10条,包括你手上的那条!”
“没问题。”
他是一个矮子,挺着小腹,因为上颚的牙齿都掉光了,导致发音不够完整。他掏出5个银币,交付到摊主的手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世上最好吃的,只有美人鱼!”一个头发油腻,浑身上下散发一股酸臭的味道的男人如此说道。他看着摊主的渔获,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之时,却被摊主一手拉住。
“我就是美人鱼!”摊主表示。
他从摊位底下翻出一套艳蓝色的上衣,火红色的假发,蝴蝶结,穿戴上它们。随后,在地上翻滚,鱼打挺,并对围观群众送上一个炙热的飞吻。高大、魁梧的身躯令人作呕,捧腹大笑。
不过,余兴节目很快变得乏味,观众散去。索幸,阿布也离开了这里,目光吸引在另一处精美绝伦的首饰上。
“尊贵的海盗大人,您看上了哪一样?”
“我不是海盗!”阿布回答。“抱歉!暂时不是海盗!”
这个摊主是一个看起来神秘兮兮的男人,瞳孔颜色淡得出奇,脸部几乎无从描绘。
在他的摊桌上摆着他孜孜不倦介绍的镇摊之宝:“亲善女神”钻戒、“公主桂冠”圣环、“北极光”手链、“狼嚎”戒指、“十字审判”项链等,剩下的便是以各种天然宝石、半宝石为镶嵌的银饰。
“这是几克拉的?”阿布问。
“未来的海盗大人!您手中的‘亲善女神’是5克拉的,它是灵魂的晶体,凝聚着璀璨、晶莹、透亮。”
“真是耀眼啊!”阿布连连称赞。
“敢问大人,是送给您心爱的女人?”
“不...!我只是好奇!它好像有魔法一般的力量!”阿布把玩着它。
“大人,如果您喜欢的话,15个西班牙里尔就可以带走它!”
“里尔?!”
摊主掏出一块银币,伸手表示,这就是西班牙里尔。
银币正面是一个人首像,背面为两根柱子十字相交,铸有狮子和城堡,狮子昂首威猛,城堡分两层,上方是绚丽的皇冠。
“抱歉,我身上没带钱。”阿布挠了挠头。
“那,您请便!”摊主的神秘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颇为傲慢的样子。
阿布摸摸鼻子,离开了这里。
街道上人潮涌动,海盗气息无处不在,商贩的交易源源不断。他们大多带着一股警惕性的放松,似乎在为某一刻即将到来的机会做准备。
阿布一路走来,一副学着海盗走路的模样,这让他看起来,与其格格不入,又多了几分滑稽。他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面容焦灼。
糟了!人呢?!前面那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跑哪里去了?!
他不顾别人的反对,踩在摊位上,搜寻着他的踪影。
糟了!糟了!我居然跟丢了!都怪我!这里的一切都太吸引人了!
“小鬼,现在道歉的话!还来得及...”
“不好意思!对不起!”阿布鞠躬。
“对不起有用的话,海军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摊主怒道。
他是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材无比粗壮的男人。他卷起衣袖,抡起手臂,作势敲向阿布的脑袋。
“滚出去!不要熏臭了我们的酒!”一个人影从对面的矮房飞了出来,中断了他们的争斗。
阿布急忙上前辨认。
是他,光膀子,黑眼圈,扁平的鼻子,连裤头都没收拾好,一脸宿醉的样子。
阿布侧耳,趴在他的身上。
幸好!心跳还在。
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房屋,阿布拉开帘布,进入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