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穿过胸膛,比捅开一张纸还要简单。
轮廊颤抖的将其抽出,却不慎被锋锐的肋骨划开几道口子,裹满鲜血的手臂,不知是谁的血。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座金光闪闪的宅邸便是它全部的养料,它吸吮着,又呼出一道道热浪。
轮廊用手护着,一点,一点的靠近,热浪却逐渐谈去,轮廊睁开眼,宅邸渐渐的恢复往日光彩,好像一切没有发生。
贵妇饮下点燃的烈酒,从胸膛中挤出几滴乳汁,用筷子沾着插进婴儿的胃中,公子砍下头颅,用脖颈喷涌的血染红了丝带,奉于家主。
“不,不不,不不,不,不”
轮廊正要上前,双手却燃起火焰,火焰逐渐覆盖全身,身后一双双手退着轮廊向前狂奔。
“你他妈的给我停下来啊”
轮廊几乎是哭着喊着,可这一双双手又怎么会停下来呢。
泪水流下,逐渐覆盖满整张脸,凝化为雪,一丝丝凉气抽入鼻腔,轮廊抹去脸上一层薄雪,一缕阳光直直的刺入,将刚打开的眼皮又合了回去。
“出太阳,下雪了。”
轮廊自言道,抹去脸上残雪,阳光正好,可雪花还在空中慢悠悠的飘着。
多日不曾说话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好天气呐,可轮廊看着眼前两座碑坟,心情却是愈加难以平静。
“对不起,我....你们尸骨,实在是无能为力。”轮廊抹去碑上一层厚雪
那是两块无字碑,一个不知道叫什么,一个还没想好写什么,当然另一个也没想好。
“只能先立这衣冠冢。”轮廊扶着碑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你们合不合的来,把你们坟头埋的分开些,嗯.......如果你们互相看的顺眼.....互相串门也没几步路。”
没有人回应轮廊,只有林间鸟兽空荡荡的回响。
“我好像一事无成,过去,现在,将来,我能做什么。”
“直到看见那份名单的时候,心像要蹦出来,不管不顾差点栽在云梯.....”
“现在这份名单真在我手上....”
手中薄轻两页,过千斤万两重。
“那时候,你和我说,我们被通缉了,你知道我听起来像什么嘛。”
“嘿,咱们被判死刑了嘿。”
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现在呢,还是被通缉了,悬赏了,往日重现,不过呢那张通缉令我看了,云梯是没人会画画吗。”
说到这,轮廊不自觉笑出声来,可那不争气的乌云还是将太阳挡了个严实。
“很抱歉怎么久才来安顿你们的事,我的脑子真的很乱。”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清楚,但机会来了,而且我想清楚了这件事。”
“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这些事我必须去,不然就搞砸了。”
仰头望天,乌云密布
“坏天气呐,时间不早了,虽然还有很多话还没说完。”
十一月,冬
奔驰的马车呼啸而过,轮廊举步拉弓。
中指提箭,弓绷满弦,只听一声
“噔”
箭矢破空划过,辕马嘶吼,车厢翻下马路,打了几个转,已破烂不堪。
轮廊放下弓,取下弓弦折成两节,扔到一旁。
马车下,浑身是血的男人推开车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远远的便看见轮廊,也顾不上身上的伤,挣扎着爬出车厢,向反方向跑去。
可浑身是伤,又能跑出几步路,几息间,便已被轮廊按倒在地。
“说话。”
“我他妈被你摁着,我说什么。”
轮廊松开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根麻绳,像是捆小鸡似的,将他捆了个结实。
“人和牲畜其实没什么差别。”
“我知道个屁,要绑就绑.....”
轮廊没有理会,继续任尤他破口大骂。
“人与人,牲畜与牲畜,他们的关系同样是建立在信任之上,是信用与对对方了解的基础上产生的信任。”
听完男人更是恼火,怒骂道
“我信你是个疯子!妈的,我又不认识你,发的什么神经强老子的车。”
“不不不,不是我抢你的车。”
轮廊说着,又从男人衣服里摸出一本小册子。
“来,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熟吗。”
轮廊翻开一页,映入男人眼帘正是他直接的名字。
“增喜,是你吧”
虽然已经入了冬,但增喜看着眼前那一行行有关自己的过往的文字,额头还是冒出一颗冷汗。
“从你身上摸出来的,这些名字,是你的同伙吧。”
“你在说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我的马,抢我的车。”轮廊淡淡的问道。
“什么”
“我抢你的车?我.....”
轮廊捂住增喜并示意不要再说下去,将他脸上身上鲜血擦干净,又将增喜绑在树上,扒下一身占满灰血的旧衣,将一土棉衣给增喜穿上。
“这手,简直天生干这个的。”轮廊拉起增喜的手。
宽大,肥厚且长满老茧。
增喜这下回过味来,眼皮子咂巴咂巴,说道
“我明白了,你这是要诓我呀,想要多少钱。”
“不要钱,捉贼报官,天经地义。”
轮廊蹲坐在地,生起火,又拿来已七倒八歪的马车厢,往里一坐,听着隆冬呼呼叫唤。
增喜脸色顿时煞白,倒不是因为冷风吹的。
“你他妈到底谁!”
“想起来了,那就准备好,下地狱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增喜脸上被风霜摧残已满是血丝,一声怒吼又撕开几道血口。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