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不尔的大刀强劲有力。
“恶不尔!”
刀刃只差一寸从云景的面前刮过,刀风铺面震的他耳旁的碎发飞扬,幸亏这一声娇斥及时制止了恶不尔。
“说过不要多事,这里毕竟不是咱们吴苏,此行之重,父王不是没有交代,控制住你的脾气。”
她的半张脸被面纱挡住,只漏出一双眼睛,但仍可看出是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大美人儿。
“你的人可不听你的话,在大梁,不听主人命令的狗可是要杀了吃肉的。”
“你与我的手下吵来吵去也不落下风,何况这酒楼本就是我出钱包下的,允你进来吃饭不过是不想多生事端,你就该老老实实用你的饭才是,我手下是骂了你,可你徒儿也给他们下了毒不是,两过相抵,咱们就此收手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师父,这位大美人姐姐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就此罢手罢。”白芨眨巴着眼睛不停的给云景信号。
“看在我徒儿替你们求情的份上,今日之事就算了。”
“把解药给我们!”
恶不尔摊开大手盯着云景。
“先解了我徒儿的穴道再说。”
恶不尔注视着那蒙面女子,女子点头表示同意,他便用刀背轻拍了下白芨的后背,穴道一解,白芨就和刚孵出的鸡仔一样奔向云景,可恶不尔的大刀突然横插在眼前。
“解药!”
白芨尴尬的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依旧如刚才一般抛向空中,酒水落到那些人的脸上,随之而来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蹑手蹑脚的绕过那把大刀藏到师父身后。
那女子见手下无事也并不打算追究,“你们可以走了,饭钱也不用给了,算我请客。”
“不用,我们可不是臭要饭的!”
他掏出银钱拍在桌子上,“徒儿吃饱了?”
“饱了饱了!”
白芨生怕说的慢了又起什么幺蛾子。
二人刚要走,那女子忽然出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又反悔了?”
“你是我到中原来第一个打交道的大梁人,记个名字不为过吧?”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翁四爷是也!”
“我叫...”
“我管你叫什么,没兴趣!”
他毫不留情,拉着白芨就走,只留下身后恶不尔的咆哮。
“师父,其实那大美女的名字咱们记下也无妨。”
“哎?”
云景忽然蹲下来盯着这个小徒儿,“你才七岁,就想抱女人了?”
“我~我才没有”,他忽然急得面红耳赤,“我我我就是...”
“你结巴什么?”
“我就是听她又是说父王又是将军的,肯定是吴苏的公主,一个吴苏的公主来咱们这偏僻的小镇干什么?”
“哦!对呀!我这徒儿也不傻嘛”,他一脸狡黠的坏笑着。
“原来师父你也注意到了,那我们管吗?”
“事关大梁,当然要管,咱们暂且远远的跟着,看看这群异族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二人连济源官府也不打算去了,只在酒楼斜对面的客栈里订了间房,打开窗子正好能将望雀楼的情况瞧个一清二楚。
直到傍晚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去之后,这群人才从酒楼里出来,模样穿着通身换了个遍,一行人向西低调而行。师徒俩也远远的跟着。
一路上人影祟祟,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疑惑更甚。
“师父,看来不止有我们跟着。”
正说着,一枚羽箭从两人面前划过射向前方队伍。
云景眼疾手快,抱着白芨飞上旁边的大树,躲在繁茂的枝丫间。
与此同时,林中也越出好多蒙面人来,提着刀冲向前方的队伍。
顷刻间,林中便成了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人间战场。
“哼,好戏开场,有的瞧喽!”
云景抱着臂膀坐在树干上,只瞧那群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恶不尔紧紧将他的主子护在身后毫无惧色,先上前的几个人无不死于他的大刀之下。
他虽然不喜欢这群人,但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这恶不尔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别看他人高马大,但内力强劲身法灵活,以他的身手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不知他在大梁算是几流高手?要是和四阴奇对打,又有多少胜算?
两人正看到精彩之处,却听白芨暗道:“不好!”
云景还没反应过来,那群人果然变换队形,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团战方式愣是逼迫恶不尔与身后之人分开。
半数的人以一种车轮战的方式不停不休的缠住恶不尔,其余人则目标很明确的冲着那女子杀过去,而不远处另一人则绕到她身后,危险即刻将至。
“师父!”
白芨急迫的拉紧他的袖子,云景一粒石子正中那女子腿窝,她猝不及防的半跪在地上,刚好躲过身后砍向脖颈的的刀尖。
又一粒石子打向她的腰身,她顺势翻滚在地,再一次躲过了偷袭。这么一会儿功夫,恶不尔已经打散敌方的队形再次回到女子身边。
蒙面人见势不妙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无果,遂愤愤不平而去。
那女子狼狈的站起身对着空旷的树林喊道:“多谢大侠相救,可否请前辈露面受若华拜谢。”
林中空空荡荡,只有几片落叶从师徒俩刚刚坐过的地方缓缓落下。
若华似有不甘心,一再说道:“若华并无恶意,只想当面感谢大侠救命之恩!”
除了鸟雀再无其他。
“走吧,公主,想必高人不想被打扰。”
若华频频回首张望,仍不见林中半个影子,只好悻悻而去。
待众人离去,师徒俩这才缓缓现身。
“师父,他们这方向像是去平县的。”
“平县,吴乐云所在之地?不会这么巧吧?”
夜幕,二人停在吴府门口。
“还真和吴乐云有关!我就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敢和外族人勾结,真是胆大包天!唉!”
他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那么手欠,救了个敌人!”
他摩挲着下巴,“哎?白芨,你在幻老怪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不知些什么内情?”
“我只是幻清箴身边不得宠的小徒,他们若是有什么计划的时候从来都是将我赶出来,不过,我那个师兄...啊,不对,是那个康儿,他是老怪的爱徒,知道的肯定不少!”
云景的嘴角漏出一丝玩味,伸手摸着白芨的脑袋,“即是爱徒,定要好好疼爱才是。”
白芨望着此刻云景阴森恐怖的脸尴尬的笑了笑,替他那位即将遭殃的前师兄提前不幸起来。
云景甩着绳子站在吴府的高墙下跃跃欲试,可试了几次,这高墙滑不溜丢的无处可攀。
“哎?上一次也没这么麻烦?”
“肯定是上次你们夜闯吴府之后,为防再有人进入”,他摸了一把围墙,“果然,他们刷了一层光油。”
“哎呀,这个吴乐云”,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肯定是那个幻老怪想出来的损招。”
“师父师父,你想进去吗?徒儿有办法。”
“你有办法你不早说?”
“您也没问我呀!”
过了片刻,一大一小站在一处高墙拐角的草丛边望着一个狗洞。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是啊。”
白芨趴下拨了拨草丛,顺利的爬进爬出,不一会儿,又探出头来。
“师父你放心,爬狗洞这事我谁也不跟谁说。”
云景蹲下,突然喜笑颜开的摸着他的脑袋,“我说乖徒儿,爬狗洞就能解决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真是白白让为师捉急!”
一大一小就这么乐颠颠的顺利爬进了吴府。
“呦呵!原来是这儿啊!”
眼前正是幻清箴藏宝阁前的那片仙瑶花丛,原本在花丛边大树下葬着婴儿的那个小坟包也被推平了。
“真晦气!”
白芨果真对这院子十分熟悉,不知从哪里取了两件家丁的衣服来换上。
“什么晦气?”
“没事,你可知吴乐云会在哪里招待那群异族人?还会是极乐之殿吗?”
“极乐之殿只供吴乐云和他的亲信自己享用,招待客人的话一般是在长欢殿,不过那异族女子若是吴苏公主,也可能安置在久安殿,徒儿有些吃不准,不过只要找到康儿便可知其所在了。”
“这个殿那个殿,吴乐云还真敢,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康小怪!”
“找他不难,这个时辰他多半是要过来的。”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康儿手捧香炉来到藏宝阁,进屋鼓捣了一会儿,又捧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向西而去,师徒俩跟着他一路绕过两队守卫来到久安殿。
这里果然灯火通明,殿外站着吴府的守卫和乔装打扮的异族人。
这吴乐云耳力极佳,功夫又在自己之上,上次就是吃了这个暗亏,要怎么才能进入殿内而不被他发现呢?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让我进去?”
白芨点点头,拉着他往相反方向的长欢殿走去。
“哎?来这干什么?”
“吴府有一座与地上别无二致的地下宫殿,连通着地上各处宫殿里的密室,今夜他们在久安殿安置,那长欢殿的守卫必会撤掉一半调往久安殿,我们从长欢殿的密室走地下通道偷溜过去,不就可以万无一失的绕过守卫进入久安殿了嘛。”
“啊!你小子挺聪明的嘛,怎么跟着幻老怪时笨笨的?”
“师父不知,我若是如康儿一般必会成为幻清箴害人的帮手,唯有表现的蠢笨一些,才既不违了本心又能在此苟活,虽时常受些打骂折辱倒也忍得。”
云景捏着他圆嘟嘟的脸蛋,这个孩子在老怪物身边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正说着,二人已来到长欢殿前,白芨带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密室,再通过密室的机关门顺利的进入地宫。
这地下果真如白芨所说辉煌无比,但名字与地上的却截然相反,只瞧大门的牌匾上书:
“哭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