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而来,请君入瓮”,萧景行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突然掩面痛哭:“父皇,儿臣信错了人,害了几国,我罪该万死!”
四国联军都陷入了包围,奉贤怕会把他们吃得不剩骨头,然后呢?脚趾头想都知道奉贤是要吞并他们了。兵临城下,已近在眼前。
几国王爷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说要回国都汇报战况,赶紧组织兵力守卫国门。
此时推诿扯皮是谁的责任并不是时候,他们分得清主次。
梁帝看着几国王爷火烧尾巴的跑了,立即对儿子厉声斥责:“既然知错,就赶紧想办法将功折罪,在这里自责有什么用!我们还有兵,没到危急存亡关头!”
确实梁国还有不少的兵力,他们还没傻到倾巢出动,此时梁帝庆幸起自己的英明决定。
当下他紧急召集大臣部署了各地军事防御,又命令在通往梁都唯一入口燕子岩关隘上筑墙垒石,调重兵把守。
夜里,梁帝总算心绪稍稳能睡得着觉,后半夜的梦里又忧愁起奉贤大军压境,正在他长吁短叹之时,身边突然出现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他,梁帝心里一酸:“父皇。”
老皇帝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开解道:“皇儿不必忧愁,人有三灾六病,国家岂无内忧外患,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挺过这一趟梁国就好了。高筑墙,广积粮,坚守不出是为靠己,求神问卜是为靠天,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为父曾听闻无妄山上有个道爷人称老神仙术法精妙,若他肯出手,梁国此难必能化解。”
激动之下梁帝追问“父皇,那山在何处”,老皇帝还未回答,他却突兀地醒了,弄得好不懊恼。他辗转再难入眠,不禁瞪着窗外熬到了天明,立即叫高公公吩咐人去问国师可知无妄山。
好巧不巧,国师不但知道无妄山,还说因缘际会和那个老神仙有一面之缘,梁帝立即命他带路,自己微服前行拜会。
原来那无妄山就在梁国境内,只因山高路陡又在穷乡僻壤,少有人知道。
事关国家存亡,梁帝不敢有半刻耽搁,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总算见到了老神仙,果见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梁帝还未表明身份说来意,那人便捻须微笑:“知有贵客临门,贫道已等候多时。”
梁帝一听愈发觉得找对了人,翻身便拜:“求老神仙搭救梁国。”
老神仙衣袂飘飘,白须冉冉,伸手扶起梁帝:“你且回,三日后等我好消息。”
梁帝心下忐忑,好奇三日后会有什么造化,便把梁国处境讲了一遍,道:“四国联军已被奉贤悉数困住,还能有什么转机?”
老神仙呵呵笑着,说:“若没奇遇,奉贤兵强马壮,更有你们没有的厉害武器,此仗你们必输。”
梁帝心一沉,脱口而出:“那您还让我等什么好消息?”
老神仙瞭望群山,指着山下羊群说:“你看出了什么?”
夕阳西下,瑰丽的晚霞已铺满天边,山中起了些薄雾,羊群咩咩叫着跟着头羊逶迤回家,竟不见半个人影。
梁帝看了半晌只看出了岁月静好。
然而老神仙却道:“这些羊之所以不丢失,进退有度,遵时守节络绎回家,全靠最前头那只羊,没了那只,余下的就散了乱了无头苍蝇般乱窜。你知道吗?羊是盲从领头羊的,就算头羊跳崖,后面那群也会跟着一个个跳下去。所以,要控制命令那群羊,只需擒住头羊就好。”
梁帝明白了,又糊涂了,奉贤军中谁最大?头羊是谁?昭阳公主还是宁王?
结果老神仙却道:“奉贤的皇帝便是那只头羊,三日后贫道一定把他给你送来。”
梁帝倒头就拜,血直冲脑门,这才是壶底抽薪的好办法,当下热泪盈眶:“神仙救梁国与水火,朕愿拜您为护国大法师,与您同享富贵尊荣!”
老神仙摇头:“去吧,天快黑了,护国大法师贫道就不做了,身为梁人为梁国出力理所当然。”
梁帝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回程只觉神清气爽,通身舒泰。
山顶的老神仙转过身来,露出了真容,赫然是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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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军。
锦凰的出现掀起了一阵狂欢,她竟然夜探敌营,把人家主帅的人头给割了回来。
玉郎哪能放过此良机,趁夏军正仓皇失措,带军队突袭敌营,俘虏了全部夏军。
当夜莫家军篝火熊熊,大肆庆祝。剪出了敌军,下一步就是直捣黄龙冲着大夏而去。
当此时,奉贤四方军队都送来了战报,敌军统统已在包围圈,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陶夭夭号令各军,只要敌人放下武器愿意投降,就由宁王统兵押送至北疆交由闫从山集体关押,说让这些人先为奉贤开荒种地一年,再分散编入各地军队。
夏军的俘虏已被关鹏飞将军带队押送走。
陶夭夭的心别提多畅快,自然酒就喝得多了些。
当然畅快的原因还有别的,她早起的第一顿饭吃得他泪水涟涟,那个烤馍里夹了羊肉,奶羹里混着葡萄干,另有一蝶各色水果。熟悉的饮食,熟悉的味道,陶夭夭的回忆一下子被捅了个窟窿。
“小妖!”
陶夭夭泪眼婆娑望向莫言,那个年轻人一副发懵的表情。
莫言俊脸上都是不知所措:“公.......主,你怎么啦?小夭是谁?是已故陶公子吗?他也会烤羊肉馍?”
陶夭夭顿时清醒,搪塞道:“他会的。没想到你也会。”
莫言坐下看桌上那些东西,十分嫌弃道:“作为名厨的徒弟,东西南北菜系我都会做,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吃食,囿于食材有限,我就因地制宜随便弄了,这都能把你吃哭,你真是太好养了。”
陶夭夭很无语,研究这个神色自若的俊男,嫩得能掐出水,桃花眸里也水光潋滟,称得上秀色可餐。
这个人若是小妖,便不惧袒露身份,若想掩藏身份,也没必要搞什么回忆杀。
陶夭夭失落,大约他真不是。
看陶夭夭尤在神游,莫言好奇地问:“你很想念他?他和我做菜很相似?”
陶夭夭敷衍道:“嗯,很像,什么都像,你要是会做冰镇梅子酿鸡就更像。”
莫言笑了:“我还真会。”
晚上的庆功宴,陶夭夭吃的也和别人不一样,虽同为烤羊,她的羊肉却是莫言烤的,那香味都能馋死个人,但他只为陶夭夭烤,面对那些想尝他手艺的人,他一概拒绝,就连玉郎也不能例外:“我来此的任务只是照顾公主。”
又是熟悉的味道,吃得陶夭夭一颗心九曲回肠。
当然,莫言还是自然坦荡的死不承认,但陶夭夭的心里却有一弯活水,荡漾起圈圈涟漪。
小妖说不定复活了,只是不记得她,可也无关紧要。
陶夭夭高兴,锦凰也高兴,此战大捷,两个女人又有共同牵挂的人,不由得推杯换盏互诉衷肠,锦凰说要永远陪在陶夭夭身边,透过她去拥抱凤九,陶夭夭一感动酒便喝得更多。
莫言在一边蹙着眉审视锦凰,数次阻拦陶夭夭倒酒,然陶夭夭酒兴上来了他哪里拦得住。
莫邪风铃看惯了陶夭夭喝酒,已经懒得管了。
不出所料陶夭夭醉了,锦凰自然也醉了,她搂着陶夭夭不松手,吵着要和莫帅睡觉。
军中的将士们起哄,都说:“莫帅,你就从了锦凰姑娘吧,人家貌美好本事,娶她当媳妇不辱没你。”
玉郎看着锦凰缠着陶夭夭腻歪也不生气,毕竟都是两个女孩,睡就睡吧,能出什么事。他吩咐:“莫邪,先送夭夭回去。”
莫言二话不说上去搭把手,和莫邪将两女送到了陶夭夭的帅帐安顿好,看着榻上两人沉沉睡去,这才退了出来。
莫邪看莫言站在门口迟疑着不走,拉他:“走吧,公主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这话直接露骨又伤人。
莫言一惊,对上莫邪洞悉一切的眼睛,讷讷道:“我........没有。”
莫邪神色严肃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个长辈一样劝诫:“你对小姐怎样我心里清楚。不该想的就别想,没结果。”
话说完,也不等莫言辩解,莫邪回身走了,留下莫言在那里沉思。
望着帐帘,莫言咬着唇来回走动,心里焦躁不安。突然,他心一横打帘踏入帐中。
下刻,他瞳孔一缩,冲向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