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极目远眺,白衣银甲的玉郎战马亦是白色,在滚滚人潮中依然夺人眼球。
整肃的马蹄声里烟尘四起,不一会大队人马已到了城门。
宁王与玉郎并驾齐驱,红袍黑甲,麦色的脸上洋溢着喜气,玉郎嘴角噙笑,把眼光定在了陶夭夭身上。
“侯爷!”陶夭夭那群俊男靓女“呼啦”一声围了上去。玉郎下马,被他们簇拥着走向了皇帝。宁王也翻身下马,迎向百官。
影七影八和玉雕玉笙牵了马跟在身后。
随后是侯府家将和宁王侍卫护卫着的十几辆马车,再后面才是玉家军将领和北大营精兵。
一时城门口鼓乐齐鸣,花瓣漫天,欢呼阵阵,众大臣在陶相带领下三呼:“恭迎宁王、定北侯、玉家军将帅平安还都!”
皇帝赵玉瑾难掩激动面色,快步迎了上去:“玉兄,三哥,辛苦了!”
陶夭夭跟在赵玉瑾身边,眼里已经汪了泪,上次劫法场和玉郎在这城门口一别仍历历在目,如今故地重见却已物是人非。“哥哥,三哥,欢迎回家。”她终于艰难笑道。
凤九原本站在后面,踌躇片刻也走到陶夭夭身边,对着玉郎和宁王王抱拳见礼:“哥,三哥,凤九也欢迎你们回家。”
宁王笑得灿烂:“风兄咱们又见面了。”
他对玉郎介绍凤九:“这位风兄便是你的妹夫,他们的大婚敬茶还是我这个做三哥的代喝了,这下你这个亲哥回来了,风兄可要陪你舅兄好好喝喝。”
凤九笑得甜蜜,毫不认生,忙称“那是自然。”
玉郎给自己做了无数思想建设,做足了心理准备,依然对这一刻感到难堪,连嘴角那点浅笑都快维系不住了。
陶夭夭赶紧笑着打岔:“哥哥咱们回家。”玉郎这才答了声“好。”一群人转身往城内走,文武百官跟在了身后。
后面的马车也逶迤进城,车里的小孩子们早忍不住冲着陶夭夭叫“娘”,小蝶忙捂了孩子的嘴,小声嘱咐:“乖,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叫。”
一路鲜花礼乐开道,欢呼声此起彼伏,看清玉郎的人激动地传讯:果然是绝色美男。
后来便有人八卦玉郎还未娶妻,这让无数未嫁的姑娘心头泛起了涟漪。
皎月陪着玉郎母亲坐在车里,掀起帘子一觉望着外面热闹欢庆的场景,想到就快看见父亲母亲,一颗心欢蹦起来,圆脸儿红红的,那圆溜溜的大眼亮晶晶的,落在老夫人眼里怎么都看不够。
还好风铃等人为了怕玉郎膈应,早早收拾好了侯府,玉郎及母亲带着孩子家将仍是回到了侯府居住,陶夭夭则带着凤九和自己公主府的人住进了城南别院。
莫邪是最后知道凤九的,气得不行,揪住陶夭夭拖进内室就一阵修理:“我不管你是谁,我们家小姐是用命献舍成全了你,是让你去拯救呵护照顾嫁给她的心上人,完成她的毕生心愿,不是让你用她的身体嫁给别的男人!你忘了玉郎收留无家可归的你,帮你护你救你照顾你疼你,你也忘了你们之间的情意,忘了玉郎为了你抗旨拒婚差点被砍了头!我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无情无义,见异思迁,你跟那昊天亲密无间已够失德,好歹他还有玉郎一样的脸,我原谅你是把他当成了侯爷,又加之皇帝有意赐婚他与你,我就算无奈也能接受,可是你居然连昊天也抛弃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你要让多少人心痛?你叫我一声姐,我也伺候你这身体长大,说句逾越的话,夫人走后我便成了个操不完心的母亲,我怎么能看你行差踏错..........”
陶夭夭内心本已崩溃,哪里还能禁受他人的指责,当下哭得洪水滔滔,肝肠寸断。
她和凤九的婚姻本身是假,可是人们都当成了真。她为了贪财在宁王和陶清婉眼皮下拜了堂,便坐实了凤九的名分。如今她再解释有什么用,除了再让凤九伤心痛苦又能改变什么结局。
陶夭夭肿着眼睛从桃源走出,就看见了一身黑衣神情萧瑟的凤九,他担心地看着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忍住了,只是递给她一个冰袋。
陶夭夭一看是张包了冰块的手绢,赶紧覆在了眼睛上。她可不想下午的封赏大典自己去煞风景。
她回头望了一眼桃源,莫邪没有出来,怕是还在里面哭。
她对凤九道:“莫邪看着我长大,照顾保护我,还教我武功,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莫家亲人,我当她是亲姐,所以........你忍忍她。”
陶夭夭知道,以凤九的神通大约已听见莫邪数落她的话,总想为莫邪开脱开脱。
凤九“嗯”了一声,突然拉过陶夭夭的右手,撩起她的衣袖,低声道:“你把这支胳膊给玉郎看看,守宫砂还在,他便会好受些。等皇上给了你新身份,你再对外宣布凤九驸马得了疾病宣太医救治,然后我自然有办法不治身亡,以后你和玉郎便可以名正言顺再一起了。”
陶夭夭才干了的眼泪又开了闸,小鸡越这样待她,她越不知道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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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当红袍银甲的陶夭夭上殿之后,偌大的宫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这个酷似昭阳公主的女人,他们在城门口已见过,并互相打听过她的身份,然而没谁说得清她和昭阳的关系。
皇宫中的口舌自然早被赵玉瑾封了,昭阳公主活着回来的事也无非是皇家内部的秘密,外边的人自然是认为昭阳公主早香消玉殒。
赵玉瑾决定借这次封赏给陶夭夭另一个身份,省得人们疑神疑鬼舆论满天,毕竟午门那个“公主坟”每天都被鲜花环绕着,经常有仁义多情的大臣路过凭吊,公主突然间诈尸也不太好。
宁王和玉郎看见戎装的陶夭夭面上有了浅笑,双双对她颔首。
“诸位爱卿,朕要为你们引荐一个人。”赵玉瑾兴致颇高地向陶夭夭招手:“来这里,站到朕身边。”
陶夭夭含笑上前,登上了龙椅前的石梯,站到了赵玉瑾身侧。
皇帝站了起来,手指着陶夭夭朗声道:“这位,便是已故护国公的外孙女,莫家唯一血脉,陶相的亲生女儿陶夭夭,前不久朕已派她去西域接管了莫家军,成为了莫家军最高统帅。”
大殿“轰”地一声,声浪高过了屋顶,奉贤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女帅,又特别还不是将门虎女,而是陶相那声名不好脑子出了问题,传言回祖宅养病的庶女。
宁国公当即启奏:“陛下,女子做将帅难以服众,陶小姐虽然身负莫家血脉,但到底也不是生长在莫家,并不曾从军,岂能随随便便去做一军之帅。若陛下怜莫家凋落,想追思护国公,不妨把这位和昭阳公主极为神似的小姐,也赐封为昭阳公主。”
宁王粲然一笑,赶紧附议:“臣也奏请赐封陶小姐为昭阳公主。”
当年莫家冤案,不少大臣有心无力搭救,心中愧疚,如今听说可以赐封莫家后人为公主,立马附和启奏。
当然那些将领们更希望皇帝封了公主后,便减少了对莫家的愧疚,就不提什么让她当莫帅的话。
笑话,让一个姑娘当大军统帅,是奉贤没将领了?还是奉贤男儿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