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瑾听着群臣的附和声,俊脸生辉,当下对丰泰公公道:“拟旨,赐封陶夭夭为昭阳公主,别名玉夭,一应俸禄食邑照旧例。”
陶夭夭对有固定俸禄是很开怀的,无论现在她个人户头有多少家当,她都喜欢有铁饭碗金饭碗的感觉,这还是前世身为城市贫民的心理阴影在作怪。
她更是对能做回陶夭夭而兴奋,从此她将是爹爹的女儿,有家可回,有根可循,虽别名玉夭,但到底脱离了和玉郎的兄妹名分。
陶夭夭眉眼生春,俏脸此刻神情动人,她“蹭蹭”走下台阶,对赵玉瑾行了跪拜大礼:“谢陛下隆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玉瑾眼神柔如春水,看着喜气洋洋的陶夭夭,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他伸手虚抬了一下:“昭阳,平身。”
玉郎心里热浪滚滚,梦寐已久的解除兄妹之名,竟然真的实现。
当他的血还未沸腾时突然意识到,没了兄妹之名,他和她就再无关系,连一个正当的守护机会也没有了。
他的心飞速冷了下去,俊脸又变成了一块寒玉。
“恭喜昭阳公主!”
“恭喜陶相!”
大臣们纷纷出言恭喜,陶夭夭和陶相喜滋滋给大家道谢回礼。
赵玉瑾待底下的声音小了下去,提高音量道:“诸位爱卿,朕之前说过公主已接管莫家军,持有帅印。她既为莫家唯一血脉当继续留任,朕的任命岂能朝令夕改。”
兵部尚书立即接口:“陛下,公主千金之体,怎能去西域吃苦,不若挂个监军的身份,另择统帅。”
宁国公也连忙出列:“莫家军乃我西域门户,将36个国家挡在境外,莫家军统帅不仅是帅才还得是将才,不然无法驯服这支桀骜不驯的军队,亦无法震慑西域各国。我奉贤将领济济一堂,陛下可以择优录用,或把那关鹏飞副帅扶正也是可以的,何必让未从过军的公主去冒险。”
朝中将领纷纷谏言,都是不赞同陶夭夭接任莫家军统帅一职。
那些未宣诸于口的话:若是因为血脉便可以继任统帅,那也未免太儿戏。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待在京中绣花,去军中纯属撩汉破坏军中的安定团结..........
赵玉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妈的,我这是通知你们,是来问你们的意见吗?
陶夭夭看师父那脸色是要动怒了,连忙跟他使眼色,告诉他稳起,等等再说。
她知道有人不同意这些陈词滥调,会为她出头。
玉郎哥哥自然是她这边的。
宁王三哥和她相交这些日子感情甚笃,两人在虎牢关可是成天切磋兵法功夫,自己目前的水平他知道得很清楚。
就是自己那老爹,也是见识过她如何压制关鹏飞将军,她不急,含笑等着这些人开口。
果然陶相高声道:“诸位同僚,感谢你们体恤小女辛劳想让她在京都安享尊荣,但她身为莫家唯一幸存血脉,有责任去承担重任。各位有所不知,小女虽身为女儿,但莫家却从小派有族人打磨她武艺,不是老夫托大,在场将领未必是她敌手。就是她能接管莫家军让全军服气,靠的也不是血脉,而是真本事,连纵横西域二十年的关鹏飞将军也在全军见证下,败在了我女儿手里,诸位不信,可派人去西域查查,成千上万双眼睛看过的事,做不了假!”
陶相这话说得底气十足,连带那些看向陶夭夭的眼光都带了犹疑: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有这种本事?
宁王满面含笑,转向后面的众臣拱手道:“各位,夭夭的本事本王可是在虎牢关亲自领教过,无论是兵法还是武功,本王都不是敌手。虽然说出来很叫人不好意思,但男儿大丈夫自该有认输的胸襟。”
宁王这话让朝堂起了一阵涟漪,那些看向陶夭夭的眼神有了敬畏,连关鹏飞及宁王都能打败的女人,也未免太可怕。
如果陶相为了爱女能掌握军队故意说大话,尚可理解。可宁王就犯不着说谎了。特别还不顾自身尊严面子承认是她手下败将,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困难的,何况人家还是带兵的王爷。
宁国公看外孙替陶夭夭讲话,要不是在朝堂,他就要拿出长辈的气势教训他了。
他心里想,玉桀还是太嫩,你管陶夭夭有没有真本事,不让陶相一家掌握军队就对了。陶相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让他闺女掌握莫家军,你赵家江山还要不要?
宁国公当下笑容满面,恭喜陶相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话锋一转:“陛下,玉侯爷此次扫清敌寇为奉贤开疆拓土,功劳可彪炳史册,老臣以为朝廷不但应该为其加官封爵,更应该把西域这个战略要地让侯爷掌控,若侯爷统帅莫家军,西域三十六国可谓噤若寒蝉,绝不敢进犯握奉贤一寸土地。
“让玉帅候统领莫家军理由有二,一是他八年征战,沙场经验丰富,又在列国中有赫赫威名,莫家军心服;二是老侯爷曾横扫西域,有丰富的沙漠作战经验,作为他亲自教导的玉侯爷必然也必然擅长西域作战。综上理由,玉侯爷比昭阳公主更适合出任莫家军统帅。
“公主勇猛,武力过人,老臣佩服之至,但为将为帅者谁不是从军队基层一步步打磨出来的,实战经验和纸上谈兵到底有天渊之别。将帅之才关系一军生死,一国安危,岂能委任从未上过战场之人。”
宁国公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毫无私心,听来句句是为了军队朝廷考量,于是他这思路把文武百官的脑子都带走了,大家纷纷表态:宁国公所虑极是,为了莫家军为了朝廷安危,应该派经验丰富的玉郎接管墨家军。
“请陛下三思!”
文官叩首,武官也叩首,金銮殿上已然站了对。
陶夭夭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赵玉瑾的脸已是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他牙齿咬得紧紧的,手把那龙椅都要捏碎了——若自己想做的事做不了,我还当屁的个皇帝!
宁王看着情形不对,据理力争:“诸位,玉侯爷此次当然居功至伟,任命和封赏什么都不为过,但玉家军岂能没有侯爷?再说谁是天生会打仗的,不把人放到那个位置,怎么能够历练出来?说句俗语:牛不下田,怎么会犁田?”
赵玉瑾赶紧表态:“皇兄说得在理,没有放手的胆量和勇气怎么培养得出将帅之才。”
宁国公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了一眼外孙,道:“玉侯爷此次功劳..........”
“国公所虑极是”,一直沉默的玉郎突然出言打断了宁国公。
所有人把眼光集中在了玉郎身上,听他那话显然是宁国公一党,纷纷竖着耳朵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玉卿”,赵玉瑾怀着复杂的感情叫了一声,道:“听闻老侯爷和陶相是故交,你从小看着夭夭长大,她的本事你比谁都清楚。”
玉郎微笑道:“陛下,臣赞同宁国公的话,臣愿意去西域。”
“............”
赵玉瑾不可置信地看着玉郎,那眼睛里的内容玉郎看懂了:你发什么疯,你就算不帮我也要帮你妹妹啊,怎么,她嫁人了,你就这么报复她?你他妈算哪门子爱过?亏你当年还有脸教训我!
陶夭夭低下了头,心绪复杂,她是无论如何不相信哥哥会这样对她。
玉郎脸色无甚波澜,拱手道:“臣愿意去西域,作为公主的副手,相信她很快能适应沙漠作战。至于陛下所问夭夭的本事,臣当然比谁都清楚,在下亦不是她的对手。各位若不信,就看看金銮殿中的九龙鼎,据说重逾九千斤,相信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撼动它,更别说搬运,在下自负神力,也自知做不到,但夭夭她可以。”
玉郎的话无异一枚重型炸弹丢入了人群,连那些矜持的大臣都顾不得素质,脱口而出:不可能!九千斤啊,非人力可搬运!
至于玉郎前面说的愿为陶夭夭副手那些话,已经被后面的爆炸语调淹没,人们已经顾不上纠缠堂堂定北侯,为啥愿意屈尊去为一个丫头做配。
所有人眼里心头就只有那个九龙鼎了。
赵玉瑾心里打鼓,不敢乘势推进,只拿不安的眼神瞟陶夭夭。九千斤啊........
陶夭夭接住了师父那担忧的小眼神,疏忽绽开了那个招牌笑容:“陛下,且容我一试!”
赵玉瑾一看那个笑容,心里有底了。
这娃虽然顽皮贪财总体来说也还是个靠谱的,她既然敢接招,怕是胸有成竹。
他又想起了桃源那颗千年古柏的夭折,对陶夭夭添了些信心。遂温声道:“夭夭,那就试试吧,不过别逞强,这满朝男儿都搬不动的东西,你搬不了也不丢人,权当做个游戏,逗朕这些臣子乐乐。”
赵玉瑾这句话便给陶夭夭留了后路,谁胆敢拿她搬鼎失败说事,他便要让谁去证明自己比她强。
陶夭夭摩拳擦掌,撸起了袖子,慢慢向大殿右上角的九龙鼎走去。
所有人的眼光专注地跟随着她,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七月流火,如今天热得不得了,虽然这大殿中各处都放置了降温的冰块,可穿上银甲的她依然酷热难耐。
陶夭夭早就想挽起袖子凉快凉快,但在庄严肃穆的场不合适,此时她立即借题发挥,把那袖子撸得高高的,露出了白皙粉嫩的玉臂。
所有男人的眼光都忍不住往那玉白的藕臂瞟,但瞟和瞟也不一样,例如陶相,满眼慈爱,觉得娃还是结实健康的。例如别的男人,会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毕竟美女的光臂还是很诱人的。
但有几个男人心里涌起的不是异样情绪,而是掀起了洪波巨浪,自己被那浪头打得晕头转向。
她手臂上那嫣红的守宫砂衬着白嫩肌肤,红得愈加灼目。赵玉瑾、玉郎、宁王这三个年轻男人的眼光被那火红烫了眼睛,各自回神去消化眼前的状况。
玉郎的脸终于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