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瑾怎么出来的,当然是借陶清婉的东风。
陶清婉怎么出来的,当是拜那师妹的神通。
赵渊在这焦头烂额之际,已无暇去追究这些。
“是不是妖,捉来不就知道了!赵渊白了赵玉瑾一眼,对那中年道士吩咐:”你去吧。”
那中年道士面色一喜长揖离去。
赵玉瑾二话不说撒腿跟在道士身后,奈何那人几个腾挪间消失在他的视线。
等赵玉瑾找了一匹快马奔到九幽台,却只见四处断壁残垣,死伤者重重叠叠,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和血腥味,活人只余那些高台上远眺的百姓。
“定北侯和昭阳公主哪里去了?”赵玉瑾冲九幽台上的百姓问。
那些人遥指城门方向,说玉家军来接人了。赵玉瑾一提马头,奔驰而去。
城门口厮杀正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惨烈。
悍不畏死的官兵用肉身抵挡着炸药和玉家军等人的疯狂冲杀。
陶夭夭则被那个中年道士打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她大叫:“哥哥,你们先走,别管我!”
一群人想上前帮陶夭夭,那修道士冷笑一声:“就凭你们?”拂尘一甩,撼天动地的气浪朝人卷去。
“糟糕!”
陶夭夭的心“咯噔”一下,飞身挡在兄弟姐妹前面,使出了她那招“排山倒海”,她此时的功力,与当初劈树时不可同日而语,但她依然不敢硬接道士那招,而是顺势借力导向城门,只听惊天动力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中,那紧闭的城门飞了出去。
玉家军那将军飞马而至将玉郎拽上马背:“走!”
陶夭夭手一抬一送,一股狂风把自己那些人连人带马裹出了城,她闪电一般堵在了门口,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她扬声对城外的人说:“马上走!去北边赶走外敌,再磨蹭下去,谁都走不了!放心,他们杀不了我!”
“小姐姐!”
“夭夭!”
外边的人看着黑压压的官兵向陶夭夭冲来,忍不住调转马头想往城内冲。
陶夭夭急了,手一抓,一把钢刀飞到了手里,抵住自己的脖子怒吼:“走,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小蝶红着眼叫:“哥哥,走,我们别在这这里拖累夭夭,我们在,她还要分心保护我们!”
玉郎硬起心肠重重拍了身下马一掌,那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蹄而去,玉家军和小蝶那一群姊妹,和那些臂扎白巾的官兵只得打马而去。
陶夭夭逆着光站在城门,目光紧紧盯着那道士,那些涌上来的千兵万马她浑不在意。
同样的,那道士目光也紧紧锁住她,他对玉郎等人的离去也毫不在意,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就只是陶夭夭。
他不知道陶夭夭为何突然变成近神之体,一身霸道无匹的硬功,此时若能迎来一道天劫飞升成神,他将不再是敌手。
要消灭陶夭夭只能趁此时,可作为神仙的她却不敢擅自杀凡人,唯一的办法是擒住陶夭夭,借赵渊的手杀人。
这个道士是陶清婉眼里的师妹幻化,陶清婉一直认为是昊天的师妹玄女或雨清,却不知此人是真正的神,就是那个对昊天一往情深的太阴,月亮女神。
太阴仰慕昊天数千年没有结果,然而她从不气馁,三十二重天可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女人,她认为只要昊天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她还是有机会。
然而昊天竟然爱上一个凡间女子,爱就爱吧,她咬碎银牙想,凡人生命短暂,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却不料昊天竟生了和陶夭夭永不分离的心,助其修炼意欲成神,太阴如何能忍。
官兵涌向城门口,欲出城追玉郎一行,被陶夭夭死死封在里边。
赶来的赵玉瑾见陶夭夭正和那道士鏖战,还要分心不让官兵出城,已是勉力支撑。
他急得汗出如浆,哪管武力悬殊,顾不上自己死活,挥剑扑上去缠住那道士,也算让陶夭夭腾出了手。
太阴还指望赵渊杀掉陶夭夭,因而不肯对赵玉瑾用力,处处手下留情怕伤了这位皇子,令赵渊动怒。
如此机会,陶夭夭哪里肯错过,一掌震飞官兵,箭一般向城外奔去,那身速赛过世上最快的骏马。
太阴勃然大怒,此时不杀陶夭夭,等到她飞升便再无机会。
他一声长啸,拂尘掀起一股气浪裹着赵玉瑾向后飞去,自己则如一缕残影倏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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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玉家军帅帐。
阎丛山在帐中接待了从京都赶来的顾章将军一行,宁王还道他们是来犒赏三军的,却不料此人亮出圣旨,绑了阎丛山,气得宁王当场翻脸:“父皇他疯了!”
“把人放了!否则别怪我无情!”宁王用剑指着顾章,逼迫其放人,说他自会给皇帝交代。
闻讯赶来的玉家军其他将领纷纷堵住顾章一行人去路,一个个刀剑出鞘,吼着:“凭什么抓我们阎帅!放人,不然你们今天休想踏出军营!”
顾章拿出圣旨,复述了内容,道:“若各位胆敢违抗圣命,那就是造反死罪。不单你们要死,你们的九族全都会死。顾某人也只是奉旨办差,若我徇私抗旨,我一家老少也没有活路。还请各位谅解。”
将领们仍然攥紧手中兵器,拒不让路,一双双眼睛燃着怒火。
宁王望着顾章,这个人他认识,也了解,并不是个冷血之人,人品也贵重,便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收剑入鞘,道:“顾将军,我知道你是圣意难违,那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我们把敌人打回了老家,我再陪着阎帅回京,大敌当前,军中不能无帅。”
顾章愕然看向宁王:“谁说无帅,殿下这个主帅不是在吗?”
宁王苦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轴,没有玉郎的玉家军,军心便全系阎丛山一人了,此人一走,军心便彻底散了,还打什么仗?
“顾将军有所不知,我虽为主帅,但人地生疏,在此地作战还需阎帅帮衬。”宁王眸色沉静,望着顾章温声道,“凭陶三见过阎帅就定为叛国罪,本王不服。不若等我们捉了陶三回来,审审再说。”
宁王面向众家将军,侃侃而谈:“陶三是昭阳公主结拜弟弟我知道,他带着公主令牌求见阎帅,你们也知道昭阳公主玉夭乃玉帅的妹妹,阎帅见他人之常情,至于让敌人越过阴山,无非是兵家胜败常事,如此便定性为叛国,实属证据不足。”
他转向阎丛山,道:“阎帅,我信你!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本王定会为阎帅说服父皇。”
阎丛山面露感激之色:“多谢殿下。”
顾章也有些动容,但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向宁王行礼,道:“殿下,请不要为难末将。”
“放了他。”宁王一脸果决:“顾将军,我随你走一趟。”
顾章咬牙答应,有宁王担责,他再坚持就不近人情。作为将军而言,他深知阎丛山在此时对玉家军意味着什么,因而对宁王充满了感佩:“末将遵命。”
围路的将军闻言,不禁对宁王感恩戴德,越发把他当做了自己人,齐声道:“宁王大仁大义,大恩大德,末将铭记于心。”
顾章大手一挥,示意底下人放了阎丛山,宁王这才含笑对顾章长揖而拜,道:“本王谢过顾将军。咱们走吧。”
阎丛山拦住宁王,担忧他回京皇帝降罪。
宁王却说他到底是皇子或许能逃一死,又开玩笑,说父皇要是杀我,诸位一定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