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三哥,你先去见父皇,我回府洗漱后即刻过去。”赵玉瑾诚挚地看着宁王,长揖一礼道,“你若见了父皇说辞不改,弟弟这一生唯你马首是瞻。”
宁王露出和煦的微笑,显见赵玉瑾这话很对他胃口。
他做了一个手势:“八弟,快去洗洗吧,你都馊了。把你那两个小伙子也弄去泡泡水,都像丐帮的人了。”
无怨、无悔闻言在旁边尴尬地挠头,这一挠越发脸红,头皮如屑飘舞。
赵玉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自己这形象怕是比那二位好不了多少,连忙满口应承。
他走到火近旁对陶夭夭道:“夭夭,你千万要沉住气,坚持住,昊天肯定会回来的。师父先去见见父皇和母妃,看着母妃洗刷了冤情我才会放心,一会无怨无悔还来守在这里,你想到什么,记得告诉他们。”
陶夭夭明净无波的声音:“师父,你去吧,阿娘的事你别急,你从来没有窥视皇位之心,也志不在此,阿娘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谋害太子的理由。”
陶夭夭的话让赵玉瑾心里敞亮起来,他心里少有的轻松,带着无怨无悔两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难得看见火堆附近无人,宁王呆呆望着火里陶夭夭隐隐绰绰的人影,心里柔肠百结,总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贸然泄露心绪。
最后他温声道:“昭阳,还有什么法子能帮你?无论怎样我想再去试试。”
陶夭夭除了期待老天发善心,哪还有什么法子。
玄女都不能把她从这火里弄出来,想来其他神仙也未必能。
就如玄女所说,问题的关键不是火,而是困住她的天罗地网不是平常的敷仙网,一般神仙是解不开的。
昊天解不解得开天罗地网还两说,单是昊天至今未露面,便让陶夭夭担心他受了何等重的伤,会不会压根没有醒来,不然他不会任她在此自生自灭。
她骨子里是相信昊天和玉郎的,从未相疑,但凡他们还活着,便不会弃她不顾。
就如师父,哪怕他山穷水尽无力救她,至少还会在这里守着她。
“那三哥叫人去城西的神庙,给每一位神像包括倒塌的上香供奉,祈求他们来救我吧,我也不知道有用没有,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陶夭夭知道宁王一片好心,他想为她尽一份心,她便让他如愿。
宁王爽快地答应,更是毫不耽搁的马上让影八去了城西。
其实陶夭夭对宁王了解不多,仅是在抗疫期间两人合作无间,她便对此人好感甚深,觉得这是个不怕事,敢揽事,有担当的人。
特别两人那关于“平生所愿”的探讨,越发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想到宁王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惦记着怎样帮她,陶夭夭心底升起了阵阵的暖流,忍不住提醒道:“三哥,你自己也要当心,谋杀太子的凶手在你庄子上,你给我师父解释的怕是爹爹不会信。”
宁王满心眷恋望着陶夭夭朦胧的身影,火光映得眸子发亮,他美目带了温润的浅笑,道:“昭阳相信三哥没有谋害太子吗?”
陶夭夭不带一丝迟疑:“当然相信三哥,若是你做的,那些人不会活在你的庄子上,我能想到这点,就怕爹爹气糊涂了想不到。”
宁王听得大为快慰,不由得郎朗笑了:“知我者,昭阳也。”
他站在火前,思绪翻涌,满腔爱恋,却不能宣诸于口。
陶夭夭拼死救玉郎,可见两人情深意笃死生不弃,若玉郎得知她被困与此,怕是会冲冠一怒,结局难料。
就是自己的心,宁王也觉得不值得说道,他此一去凶多吉少,前有太子案瞒而不报,后有抗旨私放阎丛山,两罪并罚,怕是难逃一死。
将死之人,何必剖白自己的心,去给人家添堵。
宁王告别了陶夭夭,大步往金銮殿方向走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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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在九天琼台肆无忌惮打砸,让玄女的女侍传讯圣母回归,然而玄女终是没有来,等来的却是真武大帝。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不是才结盟弄死陶夭夭吗?
太阴在别人的地盘不敢询问,只得在真武的手上节节败退,落荒而逃。
真武看着凶悍追杀,实则放水,让太阴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阴匆匆逃回三十二重天,重现法身,稍微一打听,才知道那玄女掏空自己成全陶夭夭,成为了她的接引天神。
而玄女怕是自认再无本事与人战斗,直接找上了真武大帝,求他解九天琼台之困和救陶夭夭。
这两个请求,真武大帝如今都不能拒绝。
有人打砸九重天,作为大帝他责无旁贷要管。
未来女神九天圣母娘娘也必须救,陶夭夭如今算他管辖范围内了。
玄女把一切都给了陶夭夭,选她成为替任,遵照天庭传统,这个替任真武必须承认。
当然也只能承认,因为玄女已无神力继续留任,必须有一尊神去填这个缺口。
而战神,不是谁都可以胜任。
若要等到新一位战神出世,根本不知几千万年的事,毕竟飞升成神没那么容易。
而这个陶夭夭,天时地利加人和,短时间拥有了通天录秘法和玄女全部的法力和本事,又有了赤焰果的加持,简直是集齐两大战神的威力,确实是九天玄女的不二人选。
得知此事的太阴差点气得吐血,合着自己折腾一场,不但未对陶夭夭造成分毫伤害,倒是加快了她成神的步伐!
她千算万算,算不透人心。
她怎么想得到,这天上竟然会有这么一尊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别人的傻逼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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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战场。
玉郎的回归令玉家军如虎添翼,全军上下如打了鸡血,一连几战,打得敌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定北候回来了!”如一个可怕的消息迅速在敌营扩散。
被软禁在营地的陶三无意听到了士兵的议论,喜得抓住库勒就问消息是否属实。
库勒和陶三年龄相近,曾经又每天厮混在一起,说句感情深厚也不为过,闻言库勒老实承认消息属实。
“太好了!侯爷没事了!”陶三高兴得跳了起来,抱住库勒连声说谢谢,说到最后哭了起来。
“这仗怕是打不长了,三哥,我们一起去求主子放你回去见定北候吧。”
库勒看着陶三又哭又笑的样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低声解释,“无论你们怎么想,我们主子当初发兵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救定北候和夭夭小姐,如今定北候归来,想来我们也无胜算,再打下去也没意思。”
陶三用力搂了搂库勒,放开他,抹了抹眼泪道:“小库,你是我陶三的朋友,战争是国家之间的事,若有一日你们来了奉贤,依然是我们公主府的客人。我这些日子多亏你和完大哥照应,我回去会告诉我们小姐的,她会记得这个人情。”
库勒拉着陶三的手出了帐篷,兴冲冲奔向完颜达吉的大帐。
完颜达吉和克烈汗王正在伤脑筋,玉郎回归后,这仗就更加难打了。
明明玉郎武艺高强是一员悍将,偏偏却像一个狐狸一般狡猾,并不跟他们硬碰,一连几仗竟然用的是声东击西游击战术,虚虚实实防不胜防,把那诱敌深入,埋伏,合围之术运用得娴熟无比,一点点将他们的军队肢解吞噬。
最可怕的是玉郎还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以往有一句话叫“把敌人打回老家”,而今完颜达吉觉得那是多么温柔的一句话啊,仗打不下去,至少还有一条退路,身后有生养自己的家乡可以接纳自己。
而今进不得,退不了,可怕的是玉郎还做到了坚壁清野,浩荡的军队补给过不来,不用战死便已经饿死了。
“主子…….”库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真没想到克烈可汗和战将们会在完颜达吉的私帐里。
克烈可汗阴骘的眼神盯着陶三,突然爆发出了“喋喋”大笑:“你们怎么忘了咱们手里还有他!”
帐篷内众人眼光“唰”地聚集在陶三那面如傅粉的脸上,令陶三心里一慌,不好的预感升起,他拉了库勒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