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总是很含蓄,要么没有要么就幅度很小,而此刻她却皱着眉头捂着脑门儿,看得出来她真的在用力地回想:
“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你,有些事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时间太久远了。”
“算了,我自己查吧。”
嗷对了,我还注意到,她的眼睛又红了,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正是在下眼睑和外眼角的位置,就像抹了朱砂色眼影一样,我出于自己的职业操守,关心问候道:
“眼睛怎么了?发炎了还是过敏了?痒不痒?疼不疼?”
“怎么了?”
“让我看看。你这也不像什么眼科疾病啊。”
我轻轻用指腹扒拉开她的眼皮,才发现这家伙的皮肤又薄又嫩,易碎得像个白瓷娃娃。
可是她这眼白干净明亮,结膜也并没有充血,眼周也并没有扩散的红晕和硬结,按压无痛感,无肿胀感,简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你这一抹红色是怎么回事?不像是什么局部炎症导致的毛细血管扩张,得是趁我不注意化了点儿眼妆?”
她一脸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拿出兜里的补妆镜,照在她面前,说:
“你自己看,像不像抹了两笔眼影。”
说实话她这个样子是非常好看的,带着刚刚哭泣过的那般清冷破碎,又像影视剧里为情所伤的痴情女子那般楚楚动人,我以为她会欣赏自己并且害羞地多看两眼镜子,谁知她本就淡漠的神情突然黯下来,目光有些许抗拒,却只是轻轻推开我的手,道:
“多年以前的事了。”
这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忙追着问:
“怎么弄的?是病吗?需不需要治疗?我可以给你推荐全市最好的眼科老师。”
她说:“不是病,不需要。”
既然她不愿多说,那我也不好多问,我只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行吧,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讲。”
不过好在她这个症状很快就消失了,不然今晚我又得查一宿的病例资料了。
我和江局处理完犯人的交接工作,南溟就停在一处暂时没有路人经过的楼道拐角处等着我,我兴高采烈地朝着她蹦哒过去,问道:
“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呀?”
她随意地摆动了一下手臂,在自己的脚下召唤出那团用来传送的黑雾,我蹑手蹑脚地站进雾中央,惊奇地发现这雾气弥散在皮肤上还挺沁凉舒爽。
脚下的雾迅速升高卷起,淹没了我的头顶,眼前一片漆黑。等到再次睁眼时,不过区区三秒钟的功夫,我面前便出现了一副崭新的景象。
“这是……古玩店?”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摆着不少雅致的盆景,地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名家字画,我估摸着这家主人若不是家财万贯,那也得是不愁吃穿,这要换做我爸来参观,恐怕早已垂涎三尺,得穿雨靴了。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来了?”
一种非常高调的男声在我俩身后响起,洪亮而不拘小节,大声道:
“我这儿穷得叮当响的,哪儿曾想这贵客竟突然到访,真是有失远迎啊!小南南~”
转身一看,是一位穿着白衬衫花裤衩,扎着长卷发涂了红指甲,一手捏着兰花指,另一手摇着团扇的男子。他起来有三十多岁,却身形瘦削,面色透白、眼下透青,目测患有轻度贫血和营养不良症,口红涂得艳丽饱和,看样子是为了提升气色。
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娘炮?
他扭着腰肢走过来,拿着团扇轻轻点了点南溟的肩头,掐着嗓音,道:
“小南南~好久不见,可真是想死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