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在梦里辗转着,身体像烧红了一般,看样子倾城梦的药效果不太好,滚烫的汗珠浸湿衣物,让颜夕浑身难受,身子又软的动不起来,她呢喃着朋友的名字,深切的连失忆的若水也感到惴惴不安,心痛了一早上。
若水的脸色惨白,早餐也咽不下去。
璟也没了食欲,放下筷子,“怎么了,吃不下。”
“嗯。”若水紧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口什么在敲打一般。
“身体真差。”璟轻叹,之前带若水去检查过身体,医生说她是用药过度,把身体整垮了,要好起来得细心调理了。她那双眼睛也是被药给毒瞎的,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眼睛会被药弄瞎呢?璟看她疼的难受,就擦拭她额间的汗,让她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着她的肩头,柔言讲起来故事,让若水慢慢睡着了。
此刻,颜夕却是痛不欲生,在梦里她想起木易受劫难的事情,这本就是个亏欠的故事。
那日,天迹凭空出了七十二道惊雷,落击暮雪山,这也是暮雪山上危难时刻,师尊们力挡三十六道,而余下的则靠弟子们挡下,能力弱者则避,强者为了暮雪山就得去承受天劫,只因天雷一旦只打暮雪山就会打断暮雪山根基,暮雪山则不复存。
木易当时自恃比颜夕厉害些,就与颜夕打赌自己能承受天雷,却不想。。。
颜夕正梦见雷电俯冲而下,她感到颤栗,“木易,木易,快回来,你快回来。。”颜夕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赌了,我输了。。。。木易,快回来。。。”可是雷声盖住她所有的呼喊和哭泣。
“木易。木易。”
“我在。”
颜夕觉得一只厚实的手掌摊开自己的嘴巴,迷糊中有人送药进去。顿时喉间有了凉意,人清醒了许多。
“怎么病成这样,还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木易看着颜夕消瘦的脸部,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在见到她,悲的却是她病的如此重。
“楼主。”听到声响,木易回头,才发现这里却还有人,实则是个人偶。
倾城梦急切的想看看颜夕,这一路他唯恐被发现,走的小心翼翼,一进门不理会侍女的招呼,大步朝颜夕走来,却不想遇见个不速之客。
“若水。”木易眼睛看的直直地,心里五味陈杂,他想不到颜夕竟让真的找到了若水,若水的脸他一直不敢想,几近忘了,如今却真切摆在眼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倾城梦看他装扮和颜夕初来时十分相像,有听他唤自己若水,猜到这也是从暮雪山上来的。
“木易。”颜夕微弱叫唤着。
“颜夕,你觉得怎样。”木易急忙转身,害怕他们的下一句对答。
“好多了。”颜夕随口应答,她不知道此时木易真的是木易。
这一幕却让倾城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既然她都好了,我的水又有什么用,气的把手中的葫芦捏碎了,水和着血一滴滴从他手上滑落。
“出了什么情况。”司乐和司礼同时惊呼,手掌隐隐作痛,原来他们父子之名便为此,三位父亲在倾城梦出生时便与倾城梦在一粒种子上滴血,是为连血,在将种子种下,就有了父子之名,而此后倾城梦若是受伤,三位父亲则需分担他的痛。
看着手掌莫名痛起来,两位父亲不约而同想起了是倾城梦受伤,可他怎么会无端受伤。
“这是怎么回事?”司礼气急败坏的说,“我就是这孩子一定有问题。”
“我看得查查。”司乐指着守卫,命他们叫来刚接触过倾城梦的侍女。
“会不会是九回雪的缘故,自从她接触倾城梦之后,他练的香功效就不好了。”
“嗯,还是查查再说。”
说着,今儿接触过倾城梦的侍女都被带到,司礼问:“说说你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与人偶交流不需要拐弯抹角,只有你想的,她们能做到,一切都会很顺利。
“我替楼主送茶水吃食。”
“我替楼主梳了发髻。”
“我替楼主换了我的衣服。”
“什么。”司乐惊呼,“怎么换了你的衣服。”
“是。今日楼主想穿的和我们一样。”
“然后呢?”司礼看到司乐不可置信看着他,脸上青筋暴跳,毕竟礼仪这一块也是他教的。
“然后就出去了。”
“什么,出去了。”两人几乎同时惊呼,没想到倾城梦竟会自己出去,他们以为他们自幼栽培的人的思维应该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的,却不想有了变故。
“定是那九回雪,就说不该让她去,你非得说没事,这下子看怎么办?”
听到司礼的责怪,司乐也恨得牙痒痒,原本是心疼着孩子无伴,没想到竟然出事了,这怪罪的也怪在自己头上了。
九回雪正与银银嬉闹,不想受到传唤,而且来势汹汹。
“九回雪,我问你,你平时都和楼主聊些什么。”
果然是盘问来着,九回雪此时心中没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讲,说了怕伤了颜夕,不说的话怕自己是保不住了。
“到底说了什么。”
面对连声质问,九回雪无力的跪着,心想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让他们毁了,想到此处就觉得干脆违背自己本性说谎吧,如果被发现,毁了自己也是如此,反正无人怜惜。想到自己会被毁掉,九回雪心中一阵酸楚,不知道楼主是否会挂念自己。
“静默。”
“说什么?”
“一直在静默。”
“好。看样子人偶还是没知觉的好,想你这种怪物一样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此时司礼毫无理性可言,只想毁了九回雪。
“怕是找人吧。”一阵幽香醉人心脾,司礼慢慢脾气似有好转,复而平静笑道,“能有此效果的人,非你司香了。”
九回雪只见白衣略过,连她这样的人偶也能感觉到这种空谷幽兰般清雅,这人的香确实不一般。九回雪见他幽深的眼睛只看着自己,轻抿嘴唇,“这样好的东西,司礼,你竟然想毁了,真是暴遣天物。”
“唉,”这下司礼才想到刚刚要做什么来着,“你可不知,这人偶好是好,却毁了我们苦苦经营培养的倾城梦。”
“倾城梦的事,与她无关。”司香的话总说的很轻,一字一字好似袅袅青烟。
“是吗?”司乐质疑道,司乐向来不喜司香,所以无论他提什么,总得质问一两句,“你可是常年不见踪影的人。”
哈哈哈,司香轻慢看了他一眼,“不信你问这人偶,倾城梦房中是不是多了位女子。”
九回雪被说中,浑身如电击般,她乔装镇定,却仍逃不过司香的眼睛,“真是个妙人啊,巧夺天工。”
“是不是真有人。”司礼也是不信,自己和司乐一直在这守着,怎么有外人进来会不知道,何况楼里机关也是有的,一有生人,总会有动静的。
“嗯。”司香手指九回雪,不想再答。
“九回雪,是不是真有人。”司礼咄咄逼问,三道不容侵犯的目光正折磨着九回雪。
司香突然换副深不可测的脸说,“九回雪,你可想你阿娘。”
“啊。”阿娘确是九回雪的死穴,无论莲女如何对她,她还是只能对阿娘好。
“是。”九回雪终究熬不过,招了,热泪汩汩。
司香看着一个死物却能和人一样哭,心中啧啧称奇,叶许真是人才。
“我们去见见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子吧。”司香扬起长袖,飘然而去,其余两位见状,纷纷抛下疑惑,也跟着去,留下九回雪一个人静静跪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