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开始,田旭总觉得莫名其妙的眩晕。例如同学喊她名字时她猛地一抬头,早上被闹钟叫醒以后直接起床,体育课跑着跑着步突然眼前都是电视没信号时候的那种雪花。
田旭没觉得怎么的,可能是自己通宵玩儿手机…没睡够觉。冬天的一个下午,田玉林带着田旭去买鞋。车站等车的时候,一个田旭不认识的、和她爸爸看起来挺熟的老阿姨打着招呼却突然话题一转:“老田啊,你们家孩子这小脸儿怎么觉着怎么看怎么焦黄啊……”
田玉林酒劲儿还没过,扳过田旭的身子,仔细看了几眼,“怎么还真有点黄啊…”田旭心里有点懵,心想:估计是晒黑了还没彻底白回来…
田玉林说着,一边和那位老阿姨道谢。田旭提着鞋盒子,“咱去哪啊?”田玉林不说话。
他们先回了家,田玉林闷不作声地把鞋盒子收在柜子里,“去你那屋,把公交卡拿着。”田旭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公交卡在啊………”田玉林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摸出一大串钥匙,选了最小的一个钥匙,打开大衣柜的门、把钥匙杵进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铁皮盒子。
田旭没继续看,她回屋玩儿手机了——刚下载的手机版“植物大战僵尸”,还没开始打屋顶的那个关卡哩。
“走。”简短的一个字,和田玉林日常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去医院。”
田旭:“干啥去?”
田玉林闷声开门,不说话。
他们没去医院,去的是家附近的小卫生院。今儿个是工作日,平时负责他们社区的大夫正好值班。具体的细节田旭还没搞清楚——她已经近视了,但是一直瞒着田玉林——怕他不让自己玩儿手机。二百度的近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是也足够她看不清路、看不清远处人的样貌了。
负责他们辖区的大夫姓王,叫王晓慧。王大夫看见田旭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怎么脸这么黄啊?”田玉林立马拉下了脸,“王大夫,您给她看看,是不是有嘛病啊?”
王大夫拿出来听诊器,田旭一身痒痒肉儿,看见大夫凝重的脸色也不敢笑、不敢躲。“啊———”
“…………啊…”
“舌苔也没问题。要不验个血吧。”
“诶,行,麻烦您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