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汝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程峰说得办法是指什么,想起来心跳一点点地加速,在走向工作室的路上,她一边想着要怎么样跟季洛琦说他们的事,按道理她应该举双手赞成的,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忽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情,那个女人还在莞城吗?明天摆摊应该不会撞见吧?
有些事情还不想让季洛琦过早知道,希望没有那么凑巧。
一走进工作室,余梦就发觉季汝璟今天有些不同,整个人看起来由内到外散发着甜甜的味道,一种焕然新生的活力,摆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看向她,忍不住凑过去问:“汝璟姐,你谈恋爱了吗?”
季汝璟星星眼,忙着否认:“没有啊!”
“我怎么发觉你今天特别不一样。”余梦笑眯眯地看她,她一直相信女人的第六感,“这么热的天你还穿长裤长袖衬衫,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
这时她低头瞥一眼自己,身上薄款的长袖是为了遮挡程峰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早上都把时间浪费在找衣服上,站在浴室镜子前,她自己都被吓到,嘟囔着下次一定要让他温柔一点,一想起来这个,不禁脸红,她还不忘回答余梦:“今天要去学校接琦琦,得穿得正式一点,这一套好看吗?”
骗人真辛苦,她只能转移话题,不然余梦会刨根问底,她一向对八卦情有独钟。
喇叭修身牛仔裤配杏色雪纺衬衫,披肩的头发,加上甜腻的笑容,不好看才怪,余梦颇为羡慕的打量着她,同样是人,为什么她的骨架就那么小,真是一样的米吃出百样的人。
正巧,陈启浩跟宋晓亮刚从仓库回来,看到季汝璟这身打扮,两个人不约而同掩脸笑,这些人因为有程峰这个不怎么刻板的老板,几个人都是嘻嘻哈哈惯了。
就说啊,一大早就收到程峰的电话,叫他们两个人协同仓库的小伙伴整理样版衣出来给琦琦明天摆摊,原来事出有因。
季汝璟被他们的目光看得直发慌,自己觉得这身打扮挺正常的啊,有那么明显吗?
刚想开口说话,宋晓亮的电话铃声就炸出来,摇滚音乐的嘣嘣声,瞬间把注意力转移转走了,电话那头传出来的消息让他们揪心,宋晓妍在韩国出车祸了,人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有人过去帮忙提货,自家老弟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紧急情况下还是第一个想到他,东大门他读书的时候常过来溜达,加上他英语不错,处理事情来比较方便。
万万没料到,宋晓亮的签证过期了,把他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乱撞,季汝璟跟余梦他们两个都没有办过韩国签证,赶着去办手续也来不及,她心急夺过宋晓亮的电话,安慰宋晓妍别慌,会想办法找个人过去,叫她小心点。
她记得程峰有办过韩国签证,就是不知道他是签几年的,很快就拨电话过去,接通后他的声音就传入耳朵,带着笑意:“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这人...
还好他们几个都在手机查有没有什么快速办证的办法,没有留意他们的对话。
季汝璟轻咳了一声,快速绕过这个话题,把宋晓妍的事情告诉他,问他签证过期了吗?
听她这样一说,程峰整个人沉了下来,他还没有到常家,这个节骨眼这么多事,就算是签证没有过期也分身无术,脑袋飞快转动着,一心两用。
对,乔振朗。
那个小子经常陪他爸妈出去国外旅游。
“你放心,有一个人会很乐意过去帮忙的,先不跟你说。”他急忙挂断电话,直接找了乔振朗。
叮叮……下课铃声一阵响起。
乔振朗捧着教科书走在教室走廊里,不禁打起了喷嚏,裤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程峰的,大忙人终于想起自己了。
眉目清朗的轻笑接起电话:“大忙人,有何贵干?”
“晓妍在韩国出了小意外,我这边走不开,你有没有时间?”
听完之后,乔振朗的面孔严肃起来:“她人怎么样?”急切的关心呼之欲出。
“人没有什么事,但...”程峰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说,“好,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联系的。”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心急得,有点出乎程峰的意料,谁说不是呢?不过要是季汝璟出事了,恐怕他也是这番模样。
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宋晓妍有乔振朗过去帮忙,他也能放心,趁前面红灯他打了电话跟季汝璟说,免得她担心。
微信安慰一下宋晓妍,顺势告诉她会有救兵出现,那个家伙向来风风火火地,倒不怕她吃亏,相信她有能力顾好自己,帮她充了话费,有个什么的可以随时联系,在国外打长途电话话费和流量费用,分分钟钟快到让你怀疑人生。
坐落在郊外私人别墅区的常家,已经多年未涉足,入门露天花园被白色帐篷包围着,道路两旁摆满绿叶环白色花朵的花圈,门前一片肃然寂静,门可罗雀的景象。
灵堂就设在前厅,常宇广的的黑白照片摆放在白合花之中,照片中的他带着眼镜,一脸笑容。
常钰莹面容憔悴的跪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张扬,缓缓地往火盘中递纸钱,见程峰进来,颔首点点头,白事礼仪师喊了一声,“拜”。
程峰弯腰鞠躬,随后常钰莹也起身谢礼。
在灵堂前看到都是以前那些旧同事,个个心照不宣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常太太走了过来,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两鬓头发都夹带着白,苍老了许多,双眼都哭得红肿,跟程峰打了一声招呼,低垂着头哽咽不止,红通通的眼框又再次泛出泪水。
程峰心中微叹,走近扶着她,“阿姨,节哀顺变。”
常太太以前就待他亲厚,总是笑着要认他为义子,心疼他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爸妈,家里有聚会也会叫上他。
陪着她到偏厅说说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可想而知的揪心,说起儿子总是忍不住的低声哭泣,整个人沉浸在悲悸之中,这种无助的滋味,程峰小时候就经历过,那个时候,爷爷奶奶颤颤微微的哭着,硬撑着悲哀,回忆起来也是揪心。
静静地听着,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未必管用,偶尔递纸巾过去给她,或许将苦闷说出来会让她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