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相继落了几子。
空荡荡的棋盘逐渐被两种颜色的棋子占据、填充,白棋小间之后,黑棋紧跟着贴了过来。白棋长,黑棋继续贴,白棋于是又是一个小间,看这趋势,似乎要去围角落里落单的那一枚黑棋,顺势吃掉这个角。
太傅皱眉,突然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不是,重点是小皇女这是不是逃学吗?”她放弃在这个角继续和白棋纠缠,将阵地转移到了另一个角上落单的白棋旁边,“重点不应该是她为什么逃学吗?”
“小殿下逃学还需要理由吗。”季寻面不改色,继续去围之前落单的黑棋。
太傅一想,也是,那祖宗,想逃就逃了,有没有理由根本不重要。
想通了这一点,她“啪”的落子,对着那枚小白就来了一个双飞燕。
小白不会坐以待毙,立刻来援兵靠压。季寻一边和他母亲在棋盘山你来我往,一边不无歉意地想:这可真不是他故意要忽悠人。
小殿下这次逃学虽然不算毫无缘由,但多少也是有点儿借题发挥的嫌疑。
中午她跑出去的时候还未到下课的时辰,后来午膳也不见人影,只有聆意过来传话。
聆意当时说的是“小殿下跑出了一身汗,没有及时换衣,导致不小心着了凉,这会儿正在殿内用热水驱寒……夫子,不知殿下今日下午的课程可否……可否……”
后面的几个字她大约难以说出口,他便善解人意地替她圆过去了。
聆意那段话说得不可谓不真情实感,但内容的可信度有待商榷。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那段话,十有八九是聆意瞎编的,依小殿下那个性子,只怕甩给聆意的就只有几个大字:我不想上课了。
甚至人现在还在不在重欢殿都是个问题。
只不过,聆意说在殿内用热水驱寒,那么无论这个信息真实与否,他身为男子都是不便去确认的。
所以最后除了接受事实点头放人,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不能去找女皇汇报……那就不是逗小孩儿,是直接要跟人鱼死网破了。
季寻指尖夹着棋子,在棋盒边缘敲了敲,随后落子在小白大军的一处缺口上,阻止黑棋从这里突破,将大军一网打尽。
只是,太傅看上的不只是这一处。既然他选择了保这里,那就代表另一处城池要失守了。
季寻看着这盘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果然,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太傅率先打出优势,之后更是势如破竹,接连困死几片白棋,优势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多时,胜局已定。
季寻刚拿起一枚白子,转头一算局势,便又把它放回了棋盒里。
“我输了。”季寻端坐着,一派乖巧模样,“母亲好生冷漠,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太傅瞥了他一眼,没接他这卖乖的话,当真一脸冷漠地道:“让你分心。”
少年一顿,起身恭敬地笑着应了:“母亲教训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