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寻脚步一顿。
脸上逐渐浮现出迷茫之色。
……对哦,他要去哪儿?
好像,只是听到说人不见了,便莫名地不太能在屋里呆得住。
心底有一种忽视不了的冲动,在驱使着他往外走。
“……”少年抿了抿唇,没有回头,淡声说道:“我随便出去走走。”
反正小皇女不在,他待在殿中,也没什么意义。
…
皇宫于季寻而言,说不上陌生,但也绝对谈不上熟悉。
幼时是曾随太傅来过,但那时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
后来年岁渐长,不能再以孩童自居,便得开始抄习、背诵《男诫》《男训》和《男则》,行事需得严格遵守这些条条框框。若有违背,轻则为人嗤笑,重则令祖上蒙羞。
故而那时,别说再随太傅进宫了,他连后院的门都不能随意踏出。
——这便是世间男子的常态。
出嫁之前,被锁在自己家中的后院,学着如何讨女子欢心、如何持家、如何做一个日后能被妻主长久喜爱的夫君。
而出嫁之后,便是待在妻主府中的后院里。倘若妻主垂怜,那日子还能稍微舒心些许;倘若妻主是个花心的,那么……便得整日与其他莺莺燕燕争宠,不得安宁。
总之便是,一辈子都无法从那幽深的后院之中脱身了。
他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那样,故而,下定决心要像女子那般活着。
他要给自己争取一个有选择权的以后。
…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边走一边出神的后果就是……
他迷路了。
“……”
这是哪儿?
季寻有心一个人走走,所以就没让重欢殿的人跟着。结果这会儿,倒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十足的大坑。
他抬头望了望天,心中长叹。
为今之计,只有试着原路返回了。
这个应该能做到吧。季寻心想。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他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因为他脑海中压根儿就没有关于“原路”的记忆。
“……”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季寻,望着面前这似曾相识的荷花池,再次沉默了。
他记得自己方才入宫面圣时,就是在一个荷花池边。
可是这个荷花池好像又不是之前那个荷花池。
所以皇宫里到底有多少个荷花池?!
季寻只觉得,自己此刻太阳穴跳得有点欢。
偏生他走的路似乎都挺偏僻,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宫女侍卫。他就算是想找人问路,也找不到人给他问路。
初来乍到的季夫子,今日委实有点凄惨狼狈。
在原地待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休整了一会儿,便随便挑了条路继续走了。
却不成想,竟是越走越冷清。
连带着吹拂在脸上的风都透着一股子冻人的凉意了。似乎,隐隐还有点霉味。
终于走到了一扇门前。
抬头,只见那牌匾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
冷宫。
……难怪这附近如此冷清了。
此刻,那冷宫的大门紧闭着。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季寻看得眉头不自觉又皱到了一起,走上前,手在门环上面踌躇着。
于理,以他的身份,踏足冷宫是不合礼法的。
可是于情……他需要找人问路啊……
这边季寻还没纠结出个结果,突然,他听到门那边传来了异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