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帝国破灭后,九大帝使便开始着手为新帝举行一场盛大的登基典礼以昭告天下。
皇城附近的大街小巷中皆是如血般飘扬的火红残云旗,皇宫外,数不尽的华轿如同朵朵鲜花簇拥在皇宫红墙外,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在皇宫内外巡逻着,文武百官伏跪在朝堂的白玉广场上,殿内,八大帝使以及数十中央枢要列坐其中。
中央大殿内,仿佛空气都被静止了一样,九大帝使如履薄冰地凝视紫金纱帘幕后煊燚大帝侧卧在高台皇榻上的身影。
两名身材纤美、身着白云般轻纱的侍女慢慢将煊燚大帝面前的紫金帘幕缓缓拉开。
九帝使与众大臣立即起身离座伏跪在大殿中齐声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紫金帘幕拉开,煊燚大帝缓缓睁开晕着淡紫红色的眼眸,她魅然一笑,暗紫色的眼眸睥睨着台阶下的九帝使,随后她轻抚泛动着紫蓝色柔光的长发,两排闪动着浅浅明光的珍珠在她发髻中垂落在两颊,如羽翼般柔细的银钿与紫金丝嵌着缤纷的细碎彩钻,像鸟儿的双翼般错落有致地插在煊燚大帝发顶两侧,熠熠生辉地轻柔颤动着,她手撑着沉鱼落雁般的脸颊,又缓缓闭上双眼,无不显示着对众人的不屑与玩弄之意。
“有时候呐,我在想,若你们就这样跪到死,那该是多么可笑的一副光景?呵呵呵——”煊燚女帝举起紫光流动竹丝金扇轻蔑地讥笑着。
所有人伏跪在地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吭,凝重的空气沉沉地压伏跪在地的每一个大臣身上,尤其是九帝使,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死寂了好一会儿,煊燚女帝闭着眼睛,懒懒道:“平身吧——”
“谢陛下!”如释重负的众人带着满怀感激的腔调齐刷刷喝道。
一名身着蓝衫的宦官来到煊燚女帝身边轻言道:“陛下,诸大臣为祝贺陛下您的登基,特为您准备了些许贡品,陛下可愿过目?”
煊燚女帝嘴角浮起一抹荡笑,然后斜眼道:“都呈上来罢,我倒要看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随后宦官长喝一声:“进贡品——”
九帝使以及诸大臣随即回到两侧列坐的席位上,一群太监将一箱又一箱的红色鎏金大宝箱和盖着红布的珍宝抬进大殿中,很快便堆满了整个殿堂。
身着蓝衫的宦官来到密密堆着的大宝箱面前,他转身对煊燚女帝说道:“陛下,此乃九帝使的一点薄意,奈何朝堂场地有限,便只能在您面前展示这些了。”
“都打开吧!”煊燚女帝一声命道,她眼中充满了饥渴的欲望。
所有宝箱与红布一齐掀开,珍宝闪耀出的光芒瞬间映亮了整个殿堂,煊燚女帝撑起身子,双脚一蹬,便跃从高台的皇榻之上跃到了宝物之间。
煊燚女帝贪婪地从宝箱中攫出一把乳白色的象牙朝珠,哈哈大笑着抛向空中,然后又攫出一把色彩艳丽的掐丝珐琅玩物,像抛石头一样大笑着洒向四周,她继续深入,将各式各样的五彩瓶、霁红花囊、凤妆镜、紫檀玻璃屏风稀里哗啦地全部推翻、踢碎在地,然后又将一件件滑如流水,亮如虹光的绸缎、花绒、羽缎等全部撕碎四处抛散,在轻飘飘的缎絮缓缓坠落之间,煊燚女帝挥动着长袖转动着身躯,釉白与深紫渐变的长袖边绣着精致的金丝雕花,薄如蝉翼的袖口如同在空中绽放的紫荆花。
“哈哈哈、啊哈哈哈——”煊燚女帝肆无忌惮地狞笑着,神情之间满是放荡与不羁。
“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我是这人世间上最尊贵、最强的女人!没有之一,没有之一!”
煊燚女帝缓缓停下转动着的身子,她伸展出右臂,然后轻轻接住一片飘落下的绸絮,她随后握紧拳头,眼神中骤露凶光,她环视着周遭的每一个人,就如同豺狼虎豹一般在审视着自己的领域一样。
“没有任何人能从我这儿夺走这一切,就算是神,也杀!”煊燚女帝在心中暗暗道,她甩开握拳的手,目光坚定地大步踏向高台上的皇座,她嘴角浮出一抹诡异且邪魅的笑容,然后转身坐上宝座,傲慢且憎恶地睥睨着脚下的众臣。
突然间,波隆帝使颤颤巍巍地跑出来,他跪在煊燚女帝面前媚笑道:“陛下,我有一件宝物”,他又故作保密般地小声道:“保准、保准胜过这朝堂上所呈现出来的全部!”
“嗯哼?”煊燚女帝嘴角又再度泛起了浪荡与饥渴笑容。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拿出来?!”煊燚女帝立即斥道。
“遵命陛下!”波隆帝使起身在朝堂中拍了两下手掌,随即宦官便命人将所有陈列的宝物抬了出去,并且将各式各样的残破碎片也一并清扫了。
忽然间,殿堂外渐渐响起一阵幻惑的钟乐声,伴随着极富节奏性的鼓声,一阵劲风刮入殿堂内,簌簌粉色的桃花瓣随着风的轨迹在殿堂中旋舞,两列身材壮硕的男子束着及肩长发如仙人般跃动着轻盈的步伐来到殿堂中,他们手持渐变粉的白羽粉扇,衣裳绣着片片桃花的白色长衫,腰间和发髻束着鲜红的束带,他们数十人有序地围成两圈,舞动着似飞似跳的步伐,同时一齐挥动着手中的羽扇,在他们的扇动下,大殿中央的桃花瓣像龙卷风一样渐渐卷起。
“倒是有趣——”煊燚女帝轻声一笑,她兴致盎然地盯着这一群人的演出。
当大殿中的龙卷桃花瓣旋聚成一丈高时,桃花瓣突然爆裂开来,一个身着金丝白衣的赤足男人骤然出现,他从漫天粉色花雨之间徐徐落下,飘飘红带在他发际间、腰间、足手腕间随着他的身体转动而轻轻旋动着,仿佛是像恭迎仙君到来一般,周围的舞者也纷纷向男人抛出深红色的长长的舞带,他们匍匐在地,迅速扭动着身躯爬到一起,聚集成了一个丈左右的斜台阶。
“赫月·睦淳?!”凌辉帝使震惊地看着殿堂中这个金丝银发的男人,这个男人,他绝对无法忘记,这个曾与他交战的男人。
赤足的男人缓缓落在人体堆叠起的斜梯顶端,人梯上的手掌贪婪且敬爱地向他伸去,仿佛是在乞求着救赎,在额间浮动着的金丝银发间,无心睁开碧绿的眼眸,他嘴角浮起一抹魅惑的笑容,那一瞬间,煊燚女帝深紫色的瞳孔骤然紧缩,随后便露出一抹凶野的笑容,暗紫色的瞳眸就像发现了猎物一般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是你啊!”煊燚女帝轻声笑道。
无心骤然一跃,人梯也随之散开,众人将无心围在中央,无心扬起长长的红色舞带,他舞动着那遒劲且柔美的身姿,两丈长的红色飘带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忽似游龙般遨游殿堂,又似惊鸿般翩飞而落,众舞者堆叠起身,他们举起白羽粉扇,组成一颗悬满红色飘带,粉红羽花绽放的“桃树”。
无心带着旋舞的红色飘带,似火凤般旋落在羽树上,他抽出一把羽扇,左手用扇遮住半脸,然后伸出右手手掌睥睨环视着众人,所有大臣,甚至包括九帝使在内,竟也被无心散发出的迷幻光芒深深陶醉其中。
忽然间,一抹绛紫色的身影闪上羽树,煊燚女帝一掌将无心重重击倒在地,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声息,就连倒地那一瞬间,无心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
煊燚女帝旋身落地,她一脚踩在无心脸上,用那紫金晶鞋狠狠碾在无心的脸上,众人突然像是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众舞者用身体构成的“羽树”也随之瓦解,他们将无心和煊燚女帝环绕中间。
“胆敢在本帝面前使用幻术!”煊燚女帝弓身扯起无心的衣领傲慢说道,她眼神中流露着征服的欲望。
然而无心却抿了抿带血的嘴角,他微微一笑,他起身抚住煊燚玉足,然后颔首抬头轻声道:“真真假假,又有何妨?帝君难道不喜欢吗?”
“放肆!”煊燚女帝弓身掐住无心脖颈,另一只手却抚着无心脸际,她嘴角浮出一抹邪魅且放肆的笑容,然后得意且傲慢地笑道:“普天之下,皆为朕囊中之物,你也一样!”
宛若屏息的猎豹猛然出击般,蛰伏在舞者中的刺客拔下羽扇羽翎,一名刺客以飞跃而出,手持露出锋利匕首扇柄向煊燚女帝背后冲刺而来。
但煊燚女帝却纹丝不动,她不屑地侧眼冷哼了声,然后像是毒蝎一般环视着周围所有人,然后甩开了无心。
“帝君危险!”九帝使以及周遭大臣纷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