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天空中,明亮如白昼的灯火将围楼上空中稀稀落落飘下的飞羽映的洁白,飘动着的金丝薄纱氤氲着迷幻的金光,罗帐之后是男女之间攒动的身影,觥筹交错之间,整栋搂弥漫着令人甜醉的酒香,呻吟声,欢乐声,嘈杂的哄动声在这栋圆柱形的中空围楼之中交织成一片,这里面聚集了奥辉帝国内风流成性的王公贵族,从古至今,纵欲享乐便是如此深刻地伴随着人类历史。
忽然间,幻惑的青铜乐在围楼中央缓缓奏响,伴随着合奏者的一声声轻哼,好似仙乐般令人忘却了尘世间的所有烦恼。
男人女人们纷纷推开罗帐,掀起薄纱,像是被某种磁力般不由自主地吸引着望向围楼中央。
位于最底层的围楼中央是一块巨大圆形紫榆木,紫榆地板上漆着火红焰纹,金色的凤凰在在焰纹中盘旋,圆形台场环绕着碧泉,碧泉池底以翡翠打底,水面荡漾着灿烂的碧波,娇嫩的粉荷在池中亭亭玉立,在水池边,也就是在围楼遮蔽之下的最底层,架设了琳琅满目的编钟、铜陵、编镈、编磬等乐器,抚琴、吹箫者环坐在池边、持竽、敲鼓的众人有序地编坐在一旁。
忽然间,鼓声齐震,伴随着轻雅空灵的钟鸣声,漫天飞羽如浪潮般涌进围楼中央上空,身披绫罗的男人与薄纱蔽体的女人们无不被这恢宏的音乐与盛景所震撼。
随后洁白羽絮渐渐稀松,一个身着洁白羽衣的男人从雪花中仰面朝地猛然跃出,他瞬间张开双翼,蓬松的羽衣在周身轻舞旋绕,他是如此轻松悠扬滑行着,就好似鱼儿在水中遨游一般。
在那如银浪般闪烁着金光长长柔发中,赫月·睦淳缓缓睁开明媚的碧眸,随即魅惑一笑,殊不知,这一笑,牵扯了多少男男女女的心。
“啊!——无心——!”无数痴狂的男女尖声呼喊着赫月·睦淳的艺名。
波隆帝疾步走向栏边,他俨然忘却了自己还未提上裤子,他眼神空洞如木鸡般痴痴地望着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美丽的人!”
“找到你了呦——”赫月·睦淳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轻言道。
呼——一阵悠长的风声,赫月·睦淳滑翔到围楼边,他手握雕栏,顺势一转,便落到了波隆帝使身边的栏柱上。
那一瞬,波隆帝使感觉周围一切都变的朦胧了,光线变得是如此迷幻,只有,面前的这个身着羽衣难分雌雄的美人是如此清晰,他的脑海里瞬间没有了任何思虑,只有赫月·睦淳那动人的一颦一笑。
赫月·睦淳旋身一跃,他双腿夹住波隆帝使腰间将他冲倒在地,赫月·睦淳双手如同游鱼般从波隆帝使腹间滑到脖颈,波隆帝使忘我呻吟着,他此刻感觉灵魂皆在赫月·睦淳指尖。
正当波隆帝使还想赫月·睦淳更进一步时,赫月·睦淳却突然松手,起身欲翔。
波隆帝使似乎如梦初醒,他双手猛然抓住赫月·睦淳手腕,喘着饥渴的热气急切问道:“你就是无心?”
赫月·睦淳贴身在波隆帝使耳边,他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轻声道:“是的,大人。”
“啊——无心呐——”波隆帝使舔舐着赫月·睦淳柔软的金丝银发。
赫月·睦淳猛然击地,随即翻腾跃出了围楼,而波隆帝使还沉浸在赫月·睦淳发间的香味中难以自拔。
“因为‘无心’,方才能听到更多心声呐!”赫月·睦淳莞尔一笑,他弯身向下疾速俯冲,在距离紫榆圆台十余米时,他身上的羽衣骤然爆裂开来,无数纷飞的羽絮轻盈地浮动在围楼中央,身着青金色舞衣的赫月·睦淳猛然单手击地,紫榆圆台随之一震,环绕着圆台的碧池水花荡出一丈高,晶莹的细小水珠将光彩在圆台中央折射出一台绚烂的虹光,在徐徐飘落下的洁白羽絮之中,赫月·睦淳宛如青蝶一般跪伏在圆台中央,他伸出右手,任凭指尖中滑落纷纷羽絮。
“现在,我是无心。”赫月·睦淳望着天空轻声道。
“啊!无心!无心啊!——”全场人们发着窒息的呼喊声,似乎只想得到圆台中央,无心的一个回眸。
随即一众身着粉嫩长裳的舞女踏着轻步来到圆台中央,她们挥动长袖,舞动着婀娜的舞姿,渐渐将无心围在中央。
无心瞬时弹身立起,他遒劲地挥动着青色金纹长袖,每一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次旋动,就仿佛是一朵随时要爆裂的青色花朵,在富有力量的舞姿中,却又不乏柔韧的美丽,在迷离的光线与幻惑的音乐之间,无心的一颦一笑,举止投足之间似乎已然将所有人的灵魂所攫取。
“无心,无心,无心——”波隆帝使在双手紧抓着檀木雕栏,嘴中喃喃不断念着无心的名字,看着台下无心那曼妙的身姿,他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一样直痒痒。
“我一定要得到你!”波隆帝使痴痴地瞪大双眼下定决心道。
舞会毕后,波隆帝使匆匆整理好衣衫,经过一番打听后,波隆帝使得知无心花魁位于围楼顶层的天阁内,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便前往去了围楼的最顶层。
波隆帝使来到顶楼的天阁,天阁是一个只有单向入口的楼层,在楼梯拐出的一侧是一个阔大而又亮丽的厅堂,厅堂尽头是一副画着群仙共舞的木门,门前站着两名身着黑色锦衣,腰别弯刀、满脸横肉的肥硕男子。
“大人,请您在此止步,天阁不接受外人来访。”在楼梯旁站着的两名身着粉色薄纱的侍女娇声对波隆帝使说。
波隆帝使瞬间火冒三丈,“咚——”的一声,他猛然推开两个侍女并啐道:“狗东西,别挡道!”
两个娇弱的侍女被重重推倒在地,她们不住呻吟着。
两个肥硕的男子随即大步走来,他们光滑的黑色锦衣包裹着的肥肉随着他俩走路一颠一颠的,然后伫立在波隆帝使面前,比波隆帝使的身子足足高了两倍。
“敢在这儿撒.....”
话还没说完,当两个男子看见波隆帝使抬头一瞬间眼中的凶光时,口中的话瞬间便在口凝住了。
两个肥硕男人身子不自觉地侧开,就像动物在遇到危难时所自行做出的本能一样。
当波隆帝使走到门前时,两个肥硕男人才突然回过神,他们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是阻止没有老鸨允许而擅自闯入花魁居室的客人。
其中一个肥硕男子正打算用手去拉住波隆帝使肩膀时,波隆帝使猛然回身握住男子手腕,然后顺势将他的身体当做武器砸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两个肥硕的男人“砰——”的一声被打出护栏外,然后直直从天阁坠到紫榆圆台下,二人淌出的的鲜血缓缓将环绕着圆台的碧池所染红。
本来还在地上呻吟的两个女子瞬间起身,前脚打着后腿似的慌忙逃下楼去。
波隆帝使一脚踹开精致的雕花木门,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瞬间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花园。
花园如同世外桃源般雅致静谧,静的只有蟋蟀轻轻的吟唱,一株茂密的金桂伸展在院中,青软的草地上,数不清的萤火虫闪耀在嫣然的花朵之间,而比那漫漫荧光更加动人的,是坐在秋千之上的无心,身穿白绢的他,身上好似拦截住了所有的月光,或者可以说,比那远方的月亮更加明亮。
“大人,我还以为您忘了我呢,您可算找到我了。”无心转过头,嘴角浮出一抹诡魅的笑容,碧眸间闪烁着得意而又傲然的光辉。
“啊——可算找到你了——”波隆帝使再次沉醉于无心那迷幻的容颜之中,他木然张着大嘴,痴痴地缓步向前,他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无心向后将秋千一荡,他随即翻腾跃出,无心握住波隆帝使双肩将他扑到在地,然后缓缓道:“想得到我么?”
无心像是抚住婴孩一般对波隆帝使轻声道:“既然这么喜欢我,便帮我做件事吧。”
波隆帝使没有理会。
无心随即在波隆帝使耳边平静道:“把我带到帝君面前,我有支舞要送给她。”
波隆帝使没有回应,但无心的话却像是魔咒一般无形地刻进了他模糊的意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