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唤一声。”
“妻主……”陆忱虞听话的又唤了一声。
磁性的嗓音喑哑,含着隐忍的轻颤。
又软又糯,仿似烫化了的糖稀。
缠缠绵绵地自樱唇间吐出来,勾的人心尖儿都泛起了酥麻。
杏眸水雾朦胧的,浅色瞳仁迷离而涣散,白皙的脸颊晕着绯色,更添三分娇媚。
酥到了骨子里,同样也魅到了骨子里。
相当的勾人。
偏偏某个喝醉了酒的家伙勾人而不自知,像是对那两个字的称呼上了瘾。
樱唇微张,一下又一下固执的轻唤着:“妻主……”
“妻主……”
炙热的吐息含着黏腻的湿气,一下一下的喷洒在耳侧。
真是该死的磨人!
时醴黑色瞳仁中的猩红一闪而逝……
……
……
[宿主,裴异此时正在被人追杀,负伤逃亡,向这边过来了。]
时辰尚早,外头天色昏沉,半空中飘着稀薄的雾霭,四野静寂无声,万物正待复苏,只偶尔响起三两声鸡鸣。
床上二人偃旗息鼓,钟忱虞显然是累极了,在时醴怀中乖巧地躺着,沉沉睡去,樱唇不时微微张合,发出几声无意识的梦呓。
脸颊梨涡清浅,泛着健康的红晕,清瘦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枕着时醴的手臂,睡颜乖巧而恬静,软糯的不像话,叫人根本不忍心破坏此时此刻的安宁静谧。
所以在听到系统声音的一瞬,时醴便不悦的微微蹙起了眉,“谁?”
到底是哪个狗东西这么重要,叫系统敢在此时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出来说话。
也忒烦人了些!
[额——,这个位面的女主。]
系统噎了下,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哦。”时醴神色漠然。
对自己懈怠到将任务对象都忘记的工作态度,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愧疚,相当理直气壮的反问,“所以呢?”
[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男主覃颐生将会捡到受重伤的女主,后者因此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地追求,而后成功抱得美人归,把覃颐生坑的家破人亡,香消玉殒……]
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这边建议宿主最好直接插手,阻止二人相见。]
没了初识的美救狗东西,也就不会有一见钟情,和后面的一切哀怨痴缠,所以系统建议直接从根上入手——
快刀斩乱麻,力求一步到位。
听闻这个提议,时醴轻挑了下眉梢,“别忘了,他们是男女主,就算再怎么阻止,也会在法则的牵引之下相遇的……”
系统还未来得及再开口规劝,就听时醴话锋一转,接着道,“虽说作用微乎其微,但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还没等系统高兴,就听其话锋再变,“不过嘛,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得很,实在没有精力去操心旁人的死活……”
时醴神色慵懒,就这么慢悠悠地说着,凤眸低垂,眸光全然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钟忱虞,而后动作轻柔地伸出手,将缠在他脸颊一缕青丝掖到了耳后。
系统莫名就从自家宿主平静的语调中,读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炫耀和嘚瑟。
就颇像是某种傲娇又偏执的猫科动物,向旁人嘚瑟地展示着自己心爱的毛线团,得意到连毛茸茸的尾巴都跟着翘了起来。
系统莫名觉得,如果自家宿主有尾巴的话,此刻也必然会是翘着的。
“……”真是相当危险的想法。
系统连忙将脑中偏离的思想摆正,试探地问道,[宿主,您的意思……是不去了?]
结果,让它出乎意料的是,时醴却缓缓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漆黑的瞳仁中眸光温和,依旧未从钟忱虞身上移开,唇角的弧度清浅却撩人,“旁人的死活我从来不在意,却见不得自家小孩儿伤心难过,所以覃颐生不能不管……”
话虽是这么说着,可系统瞧着自家宿主这慢腾腾,懒洋洋的架势,是半点都不着急,没个要动弹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它也不敢催,只止了声息乖巧的等着。
反正自家宿主已经开了口,那就一定会去,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何区别?
反正女主有主角光环在,一时半会儿,总归是死不了的。
系统这么乐观的想着,突然就不着急了。
……
晨光熹微,城外山林空寂。
树影婆娑,张牙舞爪如同鬼魅,哗哗作响。
忽地传出一阵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踏碎一片静寂之地,惊动树梢休憩的一群飞鸟,呼啦啦地扇着翅膀飞远,转瞬便失了行迹。
马蹄声清脆,黑骏矫健的身姿在林间飞速穿行,速度竟丝毫不慢,一看便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
马背之上,裴异伏低了身子,死死捂着被利箭贯穿的胸腹,牙关紧咬着,深邃的眉眼展露出苍鹰一般的锐利,愈发俊美逼人。
就算此时的形象因为逃亡而稍显狼狈,骨子里仍然透露着来自皇族子女的高傲与矜贵。
因为失血过多,女人原本麦色的肌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薄唇干裂,额间满是冷汗,就连往日迥然有神的眸子,都逐渐开始涣散……
……
裴异狠狠咬了下舌尖,浓郁的铁锈味儿在嘴里蔓延,强烈的刺痛之下,这才勉强找回些神智,神色变得颇为难看。
她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的四肢越来越无力,神智也不甚清明。
失血过多,又仓促逃亡了大半夜,如今体力已然消耗殆尽,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昏迷。
在这之前,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裴异心中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并不乐观,虽然拼力杀出了重围,却逃得匆忙,沿路留下不少痕迹,相信那些鬃狗很快便会寻着味儿找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