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无碍以后,九生来到巴甫洛夫实验室。
苇如正忙着整理试管架,把它们拿出来摆放整齐,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小小的试管里面晃荡,好像波浪起伏,然后平息。
“你等我一会,很快就整理好了!”苇如招呼起来。
“没事,你忙你的吧,我随便看看!”九生习惯她忙碌的模样。
这里和双缝实验室不太一样,充斥着各种仪器,九生来到实境模拟器面前,按下开关,出现一条长长的轨道。
版车疾驰而过,按照预定线路,或前进或后退,到达上次演练的位置,“哐……”地一声,倾覆倒地。
九生想起刚听到的消息:“裕父操作失误,导致版车发生事故,黯然退休,A04号轨道由付礼值守。”
“你在看什么?”苇如跑来揽住她的肩膀。
“版车事故最终认定人为操作失误,一个人因此丢了饭碗,他曾经刁难过我,按理说,我应该很高兴,但我却觉得不公平。”
九生关掉实境模拟器,转身看着苇如,茫然无措。
“我最近遇到的事,彻底颠覆自己的人生观,甚至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假相。”
“你绝对不会相信,我在龙场地底遇到什么生物!”
“我一直以为,它只存在于电影里面,是人们茶余饭后消遣的玩意。”
苇如却没有她想象中吃惊的模样,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是外星人吗?”
“你真没意思,为何每次什么事都知道!”
“你别忘了,我们实验室和龙场一直有业务往来,自然什么隐秘消息,都会有所耳闻。”
“你亲眼看过外星人吗?”
“没有,只是听说过消息,再加上一些监控录像资料。”
苇如拿出一张光盘,放入实境模拟器,轨道和版车消失,投影变成空旷的角落。
前几分钟,画面上都是单调黑白影像,突然右上角闪过白光,接着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我听说过几个版本,有人说跟小动物差不多,也有人说是个人形,众说纷纭,现在谁也不确定,真的存在外星人!”
九生点点头,转述宛渠的话,感慨道:“恐怕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我们人类。”
此时,苇如才开始震惊:“天啊,你这是什么运气,先发现冈布茨矿石,现在又发现外星人,难道将来你要登上外太空吗!”
九生无奈地摇摇头:“关我什么事,都是它们来找我,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
“不过,那个外星人宛渠说‘帮助人类’,我们需要水源,它们又没有,还能怎么帮助我们?难道提供先进科技制造水源吗?”
“恐怕不是,我感觉它对水源毫无兴趣,还有些不屑一顾。”
“你觉不觉得我们生活的环境,看似一成不变,其实危机四伏?”
“我们实验室一直在研究,仅存的水源,经过多次净化后,还能使用多久。”
苇如拿出一管试剂,墨黑色的液体,看起来格外渗人。
她忧虑地说:“循环使用过的水源,净化到达一定次数,就会彻底变成废水,不能再使用,现在谁也不知道,莫比乌斯湖究竟还剩多少水源!”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水源,我们岂不是要活活渴死!”
“恐怕不仅是渴死,加工食物的机器,需要水源才能启动,这是一个被能源控制的世界,失去能源只会灭亡。”
苇如和九生陷入沉默,这种无解的局面,显然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撼动。
九生拿起一枚桌上的星币:“莫比乌斯湖早已没有水源,龙场里,众人却还执着于寻找新能源、赚取星币,争执不休!”
苇如淡淡地反问九生:“你知道星币,这个代表物质的东西,怎么来的吗?”
九生第一次听说星币还有来历,她茫然地摇摇头。
苇如从她手上,拿过星币:“最开始的星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类围绕着莫比乌斯湖建立城市,慢慢地彼此之间需要交换能源。”
她把星币抛起又接下:“人类之间,最开始以物易物,后来供需关系不平衡,需要一个等价物。”
“最古老的星币,其实是莫比乌斯湖边的贝壳。”她说到这里,忍俊不禁笑起来。
九生会心一笑,她想起小时候经常玩耍的贝壳,竟然可以购买能源。
“星币其实是人类社会的产物,用来购买水源、劳动力、矿石,它自身并无价值。”
“为何它后来变异,所有人都被星币奴役,它反客为主,变成主宰一切的东西?”九生不解地问道。
苇如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离开人类社会,星币毫无价值,多少人却一生追逐于它,浑然忘记自己才是它的主人!”
苇如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九生第一次听到她这些理论,既新奇又震惊。
九生很少思考这些大道理,只知道吃饭、干活、睡觉,那些宏图大志,统统跟她不相干。
半晌,九生才挤出一句话:“那你刚刚还纠结,这个月的薪酬减少几百星币?”
苇如气急,懊恼地说:“我真是对牛弹琴!”
过去母亲经常说九生:“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不知道你天天想什么!”
九生无奈地回答:“其实我什么都没想,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像你们这样,东想西想,实在太累……”
母亲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九生现在又气走苇如,她转身离开,不再多费口舌。
九生知道说实话就是这种结果,只觉得身边这些人,无论是苇如、方潺、周士……
每个人讲起大道理,头头是道,一旦面对星币,又开始斤斤计较,好像怪物被打回原形。
学生时代,有个老师宽慰九生母亲,曾经说过:“孩子还小,也许长大后,就会一夜间开窍,什么道理都明白,大器晚成嘛!”
长大后,九生没有一夜间开窍,反而一夜间发现冈布茨矿石,从此成为革鼎集团的知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