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唐梦帝临两人在冰棺前对峙。唐梦叹气,难得的露出些许疲惫:“我想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她抬头眼含怠倦“那你呢,我的孩子,你要怎样劝说我。”
帝临攥紧拳,呐呐开口:“……再等……几天,说不定老师就找到办法了或者……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唐梦只是微笑,帝临颓丧的松开手。
再等几天,说不定就不用再见。
再等几天,说不定就不用告别。
再等几天,我们都知道没有这个时间。
帝临叹了口气
“母亲,我不会再劝说您。”帝临扶着唐梦一起坐在蒲团上。“我担心你的安全,却不能阻止你完成自己的愿望,如果这是你真正想要做的,请你放心的去做,不必顾念我,即使是父母也不该为孩子牺牲一切。”他沉默的笑了笑“或者说,我很开心,您还能有想做的事。”
“但…您不是自大盲目的人,现在却用您以及父亲的性命冒险,所以,如果您仍要坚持,我想知道除此之外您必须要做的理由。”
唐梦垂眸微笑着,如同井中虚幻的月光倒影:“我不止为了这些,我也有私心,我已经厌倦了等待,我想要证明一些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她微微敛眸,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天的场景。
血色世界中,周围遍布着细密的裂痕与大小不一的空间漩涡,宣告着世界的终末。
唐梦被铐锁在一个漆黑的柱子上,这个柱子上通苍穹,下抵九幽,散发着历史厚重的气息,其唯我独尊的神韵压制着唐梦的全身灵气。
她浑身无力的跪在血水中,手脚都被锁链拷住,她双腿微微发力想要站起来,却更重的摔了回去,她自嘲一笑:“真是狼狈。”唐梦头发披散着,浑身是或大或小的伤口,被血迹浸染的衣服黏在皮肤上,不可谓之不惨。
突然两道剑光劈开了唐梦周身的锁链,她整个人直接扑倒在血泊中,她酿跄着半爬起来抬起头看向她不远处的前方,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身玄色龙纹长袍,一袭墨发被精美的头冠半束着,面容虽绝美冠世却毫无表情,银色的眼眸中星轮流转,却没有任何情感波澜,气质出尘绝艳,如同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的神祇。
神之情绪,一切皆空。
唐梦眼中升起蒙蒙雾气:“渊渊~”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可以,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
帝渊抿唇,抬脚踏过血水走上前来,黑柱的神韵领域寸寸碎裂,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帝渊走至唐梦身前,领域彻底碎裂,化为灵气光点萦绕着四周。
唐梦半趴在地上,伸出双手:“要抱。”帝渊缓缓半跪在她身前,背脊挺拔,神情清冷:“……”
唐梦突然用力,一手环抱住帝渊的脖子,一手轻轻捂住他的嘴,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挂在帝渊身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爱…我吗?”随后她垂下眸子收回了轻捂帝渊唇的手。
帝渊沉默良久,始终没有回答,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唐梦等啊等,等到累了,她轻轻的眨了几下眼睛,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血色天空看,深呼吸一口气道:“不想说就算了。”
那双强忍泪水的桃粉色瞳眸深处似乎有极淡的红,正如灼焰般滚动。
—————分割线————
后面的一切我都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记得战争、鲜血、一切都很混乱,我的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最后清醒过来时,只看到我握着一把匕首插在渊渊的胸口,而他的手上则夹着一只身体已经开始灰败的蛊虫。
唐梦颤抖的松开手,趔趄的后退几步:“不…不会的,竟然…”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满是鲜血的手,失语道:“竟…然……真的……是我?”
“迟早有一天你会害死他的“
“小梦梦,我时常犹疑你的到来是神的恩赐还是命中劫难”
“唐,不要去、不要去,此去定成灾祸,你会失去重要的人”
战场四周遍布血水,将苍穹都染红,帝渊任由她退开,即使唐梦临阵倒戈,刺了他一匕首,却也似乎并无怨恨的情绪,或者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情绪都乎于无。
他深深地看着唐梦,亘古不变的银眸中浮现一缕……担忧?
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唇缝滴落进血水中,泛起丝丝涟漪。
他的身体突然不稳,向前栽倒,唐梦下意识扶住他,但因为太过虚弱,两人一齐摔进血泊中,也是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帝渊的玄色衣袍早已浸满鲜血,只是因为深色衣袍的遮掩下而不显得注目罢了。
“原来神的鲜血也是红色的。”她恍惚地想着。
战场四周慢慢陆陆续续开始出现士兵,刚开始他们一直都在远处观望,如今帝渊倒下便向内包围两人。
唐梦环抱着帝渊的脖子,让其靠在自己身上,她冷眼看着这些士兵,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没有求饶,没有嘶吼,不再哭泣。她知道如今自己只是笼中之鸟,但……困兽犹斗。
她将男人结实的手臂搭在肩上,勉力支撑着男人,另一只手具现出一只布满倒刺的荆棘鞭。
唐梦吐出一口浊气,沉着的在原地等着。
士兵们举着各种兵器警惕的缓慢靠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