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好的阿蛮,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光光的回到那个屋子里去。擦干水,坐在小溪边想事儿:她会是远古传说中的巫师吗?被大水冲到这里七八天了,迷路迷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回去的那条河?那个巫师,呃,姑娘。。她看起来并不可怕,还愿意和我们分享食物,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憩几天。万一弟弟们受凉发热了,可就麻烦了。家里阿妈他们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还有隔壁的山叔,花婶,他们不知道阿布阿青和我在一起,肯定也要急的满山找。。。
搅着手里的毛巾,担忧家里的亲人们,阿蛮呆坐了半晌,直到身上传来丝丝凉意,才起身走回木屋。然后傻眼了,木屋的门板已经被插上了,把他关在了外面。“笃笃”轻轻敲了敲,没人应声。“笃笃笃”又敲了几下,趴着缝隙往里看,光线昏暗模糊,隐约瞧见正面房间门也闩上了,旁边那间小屋门是开着的。“阿川。。。啊川。。?”一遍一遍轻轻敲着门,一边小声喊着弟弟名字。隔着门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蛮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喊起来了。然而,只听见自己弟弟一声大喊“啊姐!啊哥回来了,来开开门,我够不着!”寂静夜里,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哎哎哎!阿川!”阿蛮吓了一跳,赶紧抠着门缝制止弟弟:“别喊!你叫阿青他们把门板抽出来就行了,不要乱吵。”阿川跑过来,也抠着门缝,问哥哥“为什么叫阿青啊?阿青只比我高一点点!”他比划着,觉得哥哥是不是傻。“你叫他们搬个箱子垫上!”阿蛮觉得弟弟太笨了,一点也不懂他的担心,不管那姑娘是不是巫师,吵到别人休息都是不礼貌的。万一,惹到那姑娘发火,把他们全赶出去。。。不能想象。“去,悄悄的喊阿布阿青来。”“喔,那你等着。”吧嗒吧嗒,迈着小短腿找人帮忙去了。
刘雅彤根本就没睡,屋外一有动静的时候,她就听见了。一直坐在屋里地板上,透过缝隙看外面,就是不乐意出来开门,想打我?哼,活该。看着三小一阵忙活把门给开了,又看着他们静悄悄的闩好门回到储藏室,才转身上了床。想到刚刚他们,偷偷摸摸跟贼似的,抿嘴一笑:大的不可爱,三只小的还是很可爱的。
织好的草块翻出来挑挑拣拣,估摸着三小的个子,缝汗衫,缝裤衩,给他们做衣裳。看他们围的那兜子,脏呼呼的一坨,腥味,汗味,馊味,靠近点,熏得犯恶心。都收留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几件小衣裳而已。忙活大半夜,弄完三小的衣裳,想了想,还是给大个子也做了一套,不为别的,太有碍观瞻了。
迷迷瞪瞪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刘雅彤睁开眼睛,好家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抓着头皮,打着呵欠,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在屋里踱了一圈又一圈。一下多了几张嘴,噢哟,一天就得吃掉不少库存啊,真愁人。。不管了,让大个子想办法去,他家的娃娃难道他不养啊。
整理好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三个小的在门口,头挨头围在一块,一人拿一根小树枝,叽叽哇哇。不知道是在玩虫子还是泥巴,听见门响,齐刷刷看过来。“啊姐,啊哥出去打猎了”阿川扔掉小树枝,跑到刘雅彤跟前邀功。阿哥昨晚跟他们说了,等他存上些食物,他们就回家,在这里的时候要乖,不然会被赶出去的,他们都不想呆在野地淋雨。
“是饿了吗?一会给你们做,先忍一忍。”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刘雅彤心软了。算了,过一天算一天,再苦不能苦娃娃。招招手,把他们都拉过来,左看右看,不行,还得洗。这一个个的,怕是从来没有洗过头,看着都难受,不生虱子吗?领着三个娃娃,带上衣裳和瓦盆,把平时小溪边用来烤肉的火堆点燃,装满水的瓦盆支上去。墩身,拉着阿川两只胳膊,细声细语告诉他“姐姐给你们把头发洗一洗,不要害怕,好嘛?”“嘻嘻嘻。。”阿川不知道啊姐要干嘛,扭着身子傻笑,另外两个在旁边也捂着嘴直乐。“调皮!”打一下他的屁股,“在这等我,不要乱跑,我去拿点东西。”
扭身回屋,从小木箱里拿了洗面奶,摸了摸最后一袋喜糖,还是拿了三颗出来。临出门,正好阿蛮准备进门。“哇~~!!”刘雅彤惊讶得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阿蛮不好意思的笑笑,把背后一串野鸡甩到地上:“早上出去打的,你留一只,吃两只,剩下的我们回去路上吃”“挺能耐的啊,哪里搞的?我十来天才打到一只。”扒拉着地下的野鸡,清一色拧断脖子那种。“嗬,有武功?”拍拍手站起来,指指地下,指指他:“处理一下,中午炖了,我去给他们三弄头发”望着他一脸茫然,刘雅彤也很无奈。“拔毛!洗干净!中午吃!明白!?”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转身就走,留下阿蛮一头雾水,杵在院子里纳闷:“她怎么又发火呢?这是嫌弃猎物少了?还是,不喜欢这种带毛的?”骚骚头皮,阿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再去弄点别的东西回来?想了想,阿蛮又出门了。
刘雅彤回到小溪边,三个娃娃在溪水里打闹,试了试水温,端下来,喊他们过来。听见呼喊声,甩着胳膊上的水,三个小的跑拢来。抱起阿川,头朝着瓦盆方向,打横搁在腿上,挤了一点洗面奶抹到他头上,加点水揉一揉,搓一搓。头发太脏,半天都起不了泡沫,冲了一遍水,肉疼的又挤了一点。没有洗发水,平时洗头都用洗面奶凑合,要知道,用完了就没了。自己每次都很省,为此,还把长头发绞短了。哎哟,真是蠢,应该先把他们头发都弄短了再给洗洗的。扔下三人,匆匆回去拿修眉刀,回到院子里一看,嘿,好嘛,野鸡还是那堆野鸡,大个子不见了。找了一圈没找到,刘雅彤生气了“叫他干活就偷懒,那么大个人,一点眼色都没有,行,不干活是吧,那也别吃了!”
手脚麻利的给娃娃们剃好头,上上下下清洗干净,换上新衣裳。刘雅彤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嬉笑打闹:你戳我一下,我推你一把,你揪一下我的袖子,我拽一下你的裤子。。。。心里,一阵阵暖流淌过。等他们玩闹一阵后,刘雅彤拍拍手:“好了好了,都过来!”掏出糖果,一人发一颗:“呶,这样撕开,吃吧,甜的,只有乖孩子才有哦。”剥开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阿川就着刘雅彤的手,张嘴就吞进嘴里。小心翼翼噙着糖果,小手托着下巴,嘟着嘴不停的说:“好甜!!好甜。。”“哈哈,馋猫!”刘雅彤又帮另外两个剥了包装,看他们吃的一脸满足,一脸甜蜜。
让他们去带着伴伴疯跑,刘雅彤开始准备早午餐。一边给野鸡拔毛,一边碎碎念“该死的,打这么多野鸡,拔毛要拔到什么时候去。。。”剁碎了煮上,还不忘恨恨抱怨:“让你丫的懒,一会叫你看的流口水也不准吃!”野鸡炖树菇,一直熬到骨肉分离,鲜香扑鼻,也不见阿蛮回来。刘雅彤纳闷了,奇怪,香味这么浓,不说十里八里,附近稍微远点都能闻到,这死大个子躲哪去了?
招呼几个小的赶紧吃,自己捧了半碗,端到门口张望。望到天擦黑了,还是不见阿蛮回来,刘雅彤开始有些担心,要知道,附近有熊出没啊。抓了几把野菜,心不在焉的把剩下的肉汤热上,刘雅彤决定出去找找人。她看出来了,最小的那个胆大热情,中间那个聪明细心,最大的那个反而羞羞答答性子内向。抓过老二,努力比划着:“二娃,我出去找找你们家大个子,你带着他们看家知道吗?不准他们出去,乖乖等我回来。”阿布看着她比比划划,不太懂,可是细心的他,看出来了刘雅彤满眼的担心和焦虑。他明白了,这是啊姐担心啊哥,要出去找他了。“嗯!”点点脑袋:“我们不出去,啊姐不要害怕,阿蛮哥哥很威武。”刘雅彤叮嘱再三,出去时候,为了安全,反手帮他们把门板闩上几块,只留了上面空着。即使大个子和她错开了回来,不用他们费劲巴拉抗箱子垫脚,也能轻易打开。
就着微弱的光亮,刘雅彤向林子深处走去。一路各种揣测,是到处溜达的时候,碰上了猛兽?是不小心跑远了,迷路了?是掉到哪个旮旯了出不来了?哪知,走了不过五分钟,远处就冒出来一个人影,不是大个子还是谁!怒火上涌,刘雅彤上去就是一巴掌:“能省点心不!大家担心你一天了!”“br /ia~”一声脆响,阿蛮被打懵了,不知觉放下捂着左臂的右手,耷拉下脑袋,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两只脚尖并拢,不安的上下交错。
放下捂着胳膊的手之后,刘雅彤才发现,大个子居然受伤了,左胳膊上豁了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