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感染,发炎,高热,病逝,,等等不美好的想法纷拥钻进脑子,惊得刘雅彤手足无措,半天说不出话来。阿蛮挨了一巴掌,忐忑的等待接下来的惩罚,虽然闹不明白哪里惹到姑娘生气。等了半天,也不见姑娘有动作,悄悄抬头一看,月色下,姑娘盯着她的胳膊,满脸惊慌。不知怎的,阿蛮突然心虚得喉咙发干,蓦然紧张起来。
回过神的刘雅彤,拉着阿蛮往回走:“你说你,躲懒就躲懒吧,到处乱跑,被野兽吃了怎么办?”说着,又狠狠的瞪着他:“那么着急去找死?你家那三个娃娃,难道想扔给我?没门!”阿蛮只感觉被她握着的手腕,传来一阵阵温热,湿哒哒的,似呼有汗。安抚着自己“噗通通”叫嚣的小心脏,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陡然对上刘雅彤瞪他的眸子,腾的一下从脸红到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幸好夜色和肤色替他掩盖了尴尬。
什么药品都没有,根本谈不上消毒,刘雅彤只能烧了开水,帮阿蛮把伤口附近的泥沙血渍清洗干净。将新衣裳拿给他:“叫弟弟们帮你,去洗了换上。”拿衣裳的拿衣裳,拿毛巾的拿毛巾,三个小的慌慌张张拥着阿蛮出去了。
站在水里,阿蛮任由弟弟们给他冲洗。来回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再看看阿川小心捧着的,属于他的衣服,心里甜蜜蜜的。不知觉裂开嘴,嘿嘿嘿傻笑出声。“啊哥!你还笑,出去一天都不回来,还受伤了。等你等不到,啊姐都不能好好吃饭,总是出去看你回来没有。”阿川噘着嘴,使劲拍打着哥哥的大腿。“嗯?那晚上你们没有吃饭?”阿蛮收敛了笑容,柠起眉头:“下午我看她好像不高兴,以为嫌弃我捕的猎物太少了,就想去找个大家伙。”“我们吃过了。啊姐吃的很少,还留了很多给你。”阿布指挥阿蛮上岸,教他穿上衣服裤子,用拉绳系好。然后想了想,还是说道:“阿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阿妈了。”
“明天吧。”阿蛮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很着急回家啊。。。“啊哥,我们把啊姐带回家好不好?”抱紧哥哥的大腿,阿川企盼的问道。沉吟了一下,阿蛮思索着可能性。“可能不行,她应该不愿意离开这里。再一个,部落收留陌生人,要经过罗大叔他们同意才可以。”阿川失望极了,他真的好喜欢啊姐。就连最容易害羞的阿青也忽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阿蛮,阿蛮决定和刘雅彤好好谈谈。
把三个小的送回屋去睡觉,阿蛮来到刘雅彤的屋前。“姑娘,明天我们就动身回家了。”火光微弱,阿蛮看见那个姑娘坐在地板上,埋头在做着什么。不好意思进去,就背着身子坐在门槛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无意识的在大腿上蹭来蹭去。听见他说话声,刘雅彤放下手里的活计,疑惑的看向他:宽肩厚背,隐约可见的侧脸,杵在那里像个门神。
蹭蹭蹭,挪到他身边:“你说什么??”阿蛮没想到她一下挪过来了,猛一回头,下巴差一点磕到刘雅彤的脑袋。望着眼前的姑娘,阿蛮对上她的眼睛,再一次诚恳的说道:“谢谢你的收留,明天早晨我们就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刘雅彤悄悄的往后退了一点,撇嘴,然后大喊:“二娃!二娃!”实在没法子跟这大个子沟通,得,喊他们家二娃娃来帮忙。
一听见喊,三个全跑来了,经过一下午呼来喝去,阿布已经能分辨出是在喊他,过来的时候他站在最前面:“啊姐?”腾出位置,拉阿布站到中间:“来来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家大个子要表达什么,你问他,然后再告诉我。”刘雅彤语速比较快,又没有肢体语言,更不知道前因后果,听了听,阿布也不明白。于是,他就问阿蛮:“阿蛮哥哥,你刚刚说什么了?”阿蛮无奈的把刚刚所说复述一遍,他觉得,刘雅彤不待见他,但是对小孩子又特别喜爱和耐心。
阿布跪在刘雅彤面前,捂着脸想半天,然后他伸出手,指尖对指尖“:啊姐,大山!!很多!”作波浪状:“水,汛期发大水!”蒙上眼睛:“迷路了!”最后用刚学到的,仅有的词汇总结:“我!他!回家!”。。。刘雅彤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反反复复说:我,他。。加上大幅度的肢体语言,她看明白了两点:第一,游泳,或者潜水。第二,走路,或者跑步。再想起刚刚,大个子过来支支吾吾说了几句什么,刘雅彤想,可能是他们要离开了。
翻出一块木板,找了一截木炭,她在木板上画了一大三小,四个简易小人。一条弯曲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远处尽头,再画几个小房子。四个小人圈起来,指指阿布和他背后:“你们。”路上画一点脚印,远处的房子再圈起来:“家?”阿布兴奋的点点头:“对!走路,回家!”刘雅彤看着阿布眼里的渴望,沉默了,原来他们是要回家。“好吧,如果有空,你们回来看看我。”刘雅彤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做了一个卧睡的动作,把他们全赶走。
等他们都离开了,刘雅彤闩上门,鼻腔发酸,眼眶发热,眼泪珠子不听话的吧嗒吧嗒一直往下掉。她伤心的想:他们要走了,又剩我一个了。是不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看起来很奇怪,所以没有邀请我?他们还会再来吗?要等多久,我才可以再遇上人。。。哭了想,想了哭,折腾半夜。第二天,一双眼睛,红肿得像对烂桃子。
一打开门,就看到大个子他们站在门口,,看模样,似乎等着和她告别就准备动身了。看了看四人空着的双手,刘雅彤反身进了储藏室。本来是缝了三个小小包包,打算出去采摘时候,一人背一个。若路上遇到喜欢的玩意,随他们装在自己包包里。肉干结实顶饿,多装点,装得三个小包鼓鼓囊囊,帮他们背好。还剩六只野鸡,都是处理好的,拿草绳串了,交给大个子。
最敏感的是孩子。阿川第一个忍不住了,“哇哇~哇啊~”嚎啕大哭起来,拽着刘雅彤的手,死不肯放。接着阿布阿青都忍不住了,垂着头抽抽搭搭。
刘雅彤抱起阿川,给他擦擦眼泪,亲亲他的小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三娃乖,先回家,等下次出来,记得带好吃的给姐姐,好不好?”“嘤嘤嘤~啊姐,我们都回家好不好?嘤嘤嘤~阿哥坏蛋,不带你。呃啊啊~”阿川着急说话,又停不下嚎哭,弄得鼻涕泡泡糊一脸。
“哟哟,小可爱变大花猫啦!”拿湿帕子给阿川擦洗干净,耐心哄着他,一遍遍告诉他,小小男子汉要坚强。。。结果,阿川在她怀里,哭累了睡着了。轻轻将阿川交给大个子,刘雅彤狠狠心,推了推他,示意他快走。默默无语,一步三回头,阿蛮心里也很是苦楚,暗暗下决心,等把弟弟们安全送回家,他一定再回来。姑娘她,看起来好孤单。。
送走了大个子他们,刘雅彤在家里呆坐了一天。伴伴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伤感,时不时爬上她的腿,呜咽几下,时不时跑到门口,遥望远方。也许,它认为,它再去看看,就会把他们看回来。
接下来好几天,刘雅彤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她总是莫名的听见门在响动,好几次她都觉得,大个子带着娃娃们回来了,她甚至在晨光里看见了他们的影子,整天整天就是想念他们。他们路上顺利吗?找对回家的路没有?没有火种,吃食怎么弄?会不会遇上猛兽?。。。。
逼迫自己吃,睡,干活,假想伴伴是闺蜜,不停的和它说话。感觉压抑的太狠了,就出去跑圈,大喊大叫,发泄完了,就蒙头大睡。调整了十来天,刘雅彤才平和了心态,规律正常起来。除了更加勤奋的采摘,储存,她开始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新东西。比如,漂亮小石头,不知道名字树木的油脂,长相奇怪的花草。。。等阿蛮他们走后的好几天,她才想起来忘了一件事,,她居然忘了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盐,有没有吃过咸的东西!懊恼已经没用,所以,只能从周围去发掘。
搜寻了近两个月,刘雅彤找到一种带一点咸腥味的植株。叫不出来名字,它的根嚼起来,有一丁点谈谈的咸味,还腥,味道不算好,总归好过没有。另外,除了之前找到的稗子,又新发现了一小片,眼看一天天要熟了,刘雅彤万分期待。只要近期不下雨,过个半个月,她就能收获半箱左右的种子了。她幻想着,种上一大片,收割,捣成面,等娃娃们再来的话,可以美美吃顿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