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堂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是相互独立的。金法韩很快就回来了。

　　“你咋不干脆回到你出去前的时间点呢？”木青春一脸黑线。

　　“那岂不是有三个金法韩了？两个已经够多了。”她一脸和煦地笑着说，“再说了，首富堂的独立时间也是向前走的，除了红茜那样的近神，谁也不能回到首富堂的过去吧。”

　　妇女之友木青春目测她的头发比走的时候长了约6公分，按照她比雪媚娘和白茜慢一些的头发生长速度，金法韩在外漂泊也七八个月了。

　　七八个月。木青春按住心口，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揪作小小的一团。

　　金法韩是个宅女，不爱出门，几乎没出过首富堂，出去时间最长的一次可能就是找凌罗了。运转周缎高密度的日思夜想作为指南针，又有瞬移的金色大门，找她的情哥哥也花不了一整天。找到之后估计她也没费什么口舌，单是周缎二字便能让此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是现在，她却要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漂泊，混进当时当地的人群，察言观色地寻找潜在客人，信誓旦旦地保证有首富堂这样一个扯淡的地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让他们做首富堂的生意。

　　寻客。揽客。

　　这对于喜欢如孔雀般在众人面前高傲开屏展示美貌与智慧、花蝴蝶般在人群里交替穿行、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也能兼顾大家感受的雪媚娘来说是种享受，木青春也是认识了雪媚娘才知道为什么英语里交际花叫social butterfly。雪媚娘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瞥见潜在客人，三言两语便能直击要害，让人乖乖地跟她回首富堂。

　　可是金法韩——木青春再次觉得心里绞痛——她都不爱跟别人说话的，在社交这方面她甚至还不如白茜，白茜至少热情友好、无辜单纯，那种默认人性本善的敞开的天真，那种算不上漂亮的合宜的耐看，男人女人都不会讨厌她，老人孩子也喜欢她，没有人会防着她，都不由得想亲近她。

　　金法韩看上去很美，可正是那副不染纤尘的倾世容颜，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美，那般拒人千里之外的禁欲系高级感，让人不敢亵渎，甚至也不想亲近。

　　木青春仔细看金法韩的脸，容颜未老，表情却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纯善，果真俗世的人情冷暖比首富堂的爱恨纠葛更催人老。

　　“怎么是这眼神？”金法韩笑，“开心点，你看我出去不到一天就有了客人。”

　　木青春没有戳穿她。只是夸她厉害。

　　“阿昱这么快就回来了？”真金欧亚混合的性感口音在木青春听来格外刺耳。

　　“真金小姐，这你就不懂了，首富堂的时间与外界独立并且比外界走得慢，金法韩出去可有几个星期了。”木青春说道。

　　金法韩才想道自己是瞒不过木青春的——她不要被黎鳕枫觉得没有价值、她要在真金面前争口气、她要做好雪媚娘的工作……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木青春。

　　木青春这样的天才一定能算出自己出去七个多月了，而他却对真金说自己出去了几星期，既不显得自己怠慢新岗位，又不让黎觉得自己不如雪媚娘有能力。

　　“好几个星期？真是辛苦了，”真金像她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一样亲切地笑：“没有一个客人？”

　　“黎堂主，”黎鳕枫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听见金法韩这么叫她，“有四桩生意需要您安排一下。”金法韩也友好地对真金笑了一下，像她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一样。

　　女人。木青春看着真金渐冻的笑容，心里飞快掠过俩字。

　　“新工作适应得挺快。”黎鳕枫像是意料之外，“那你详说，我来安排。”

　　金法韩看向真金：“都是普通的交换生意。”

　　金法韩的意思很明显。东金撰梦，南木藏神，北黎易能，西白双生。超自然货物的交换需要超自然货物中转商黎鳕枫，也需要木结构储藏室的管理员，只是没撰梦师什么事。

　　“好，”黎鳕枫反应极快：“简离？”

　　呆立在大圆柱旁边的简离立即站直了：“在——？”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内室吧。”他拉开会议桌主座右手边的椅子：“真金小姐请坐。”，然后自己坐在了主座。

　　简离看了金法韩一眼，又看了木青春一眼，有些不放心地上楼了。

　　她不住内室。黎鳕枫好像总是不记得她不是白茜。

　　木青春替金法韩拉开主座左手边的椅子。

　　不想，金法韩却径直坐在了木青春的位置上——和黎鳕枫隔一个位置。

　　木青春纠结了一会儿是坐在黎鳕枫左手边，还是坐在金法韩左手边，最后说：“我今儿肾不好，腰特疼，我还是站着吧。”

　　黎鳕枫没管他，冲金法韩说：“讲讲你的四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