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
白面公子面上不动声色,言语上却有些咄咄逼人。
暗流涌动间,公子彻保持微笑不动摇,他装得无害的样子。
但,心里的鼓点却已经敲响了,“阿兄说的哪里的话,怕什么?”
“王室脚下,这沭阳城又非劳什子的苦难之地,有何可惧的?”
如此看来,公子彻可并是傻子,知道拿王室来压他。
白面公子是嫡长子,未来的主君,他作为质子被留在了沭阳,为的是向王室证明,他们一封之地,并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只忠心耿耿于王上。
若真把沭阳看作什么劳苦之地,还有心逃离,那便是触了王室的逆鳞,犯了大忌讳。
坐在上面的那位,颜面挂不住了,自是要弄些手段出来的。
白面公子可不能上了套,给了外人可趁之机。
他莞尔一笑,“阿兄今日见到阿弟,实在有些开心,忍不住同阿弟讲了些笑话。”
“阿弟有心陪阿兄,阿兄已经是满心欢喜了!”
公子彻扳回一局,心里免不得高兴过了头。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打着哈哈,这一话题算是过去了。
“阿翁近来身体可好?”
公子彻露出爽朗的笑容,“阿翁身体好着呢。”
“悄悄告诉阿兄,阿翁威风可是不减当年呢,这不,他又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要给我们弄出几个弟弟妹妹了!”
白面公子眼光一聚。
又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到底是阿翁找的还是他找的?
白面公子不禁有些怀疑。
阿翁年事已高,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想到要找什么年轻的女子作陪。
况且他是严肃惯了的,又怎会行如此荒唐之事?
“阿兄,这事说起来,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你是不知道,半年前,阿翁寻得了一名东崂术士,很是有名,据说这术士是有通天的本事。”
“但凡是他炼制出来的药,服下后,便能让人延缓衰老,保持青春呢。”
“得此高人,阿翁兴奋的不行,自他吃了药后,精力确实比先前好了太多,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连我都自愧不如。”
“起初我还不信,但是还别说,打那以后,谁见了阿翁谁都说,阿翁年轻了不少,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
白面公子的疑虑并没有就此消除,反而更加不解,“真的?”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公子彻笃定,“千真万确!”
“这不,不知王上怎么也听说了这事,觉着不能光年轻了阿翁,便要阿翁将这高人引荐给他。”
“这次,高人便随我一同来到沭阳,现下已经在王宫了。”
白面公子一惊,从案几上站了起来。
“人已经来了?何时进的王宫?”
“糊涂!简直胡闹!”
公子彻也站了起来,“阿兄你别急啊!”
公子彻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此事兹事体大,攸关性命,王上早就派人去了封地,仔仔细细地研究过了的,也找了多些人试了药,一直以来还未曾出过岔子。”
白面公子急赤白脸,他少有的激动。
“你知道什么?这事就这么轻易定下来了?怎么没人通知于我?”
“阿兄不知道这事,是再自然不过的,得此高人可续命,王上并不想走漏风声,当然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公子彻说完,又补上一句,“连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公子彻来回踱着步子,面上冷清,“阿兄,我知道你在急什么,高人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这关乎齐家上下几千人口,但凡有丁点儿差错,那咱们的日子便到头了?”
“可是,你能想到的事,阿翁又怎会想不到?”
听着这话,白面公子迅速冷静了下来。
对啊,阿翁才是主君,他才是拿主意的人,还轮不到一个未承继的嫡子来指手画脚,他还是个远离家乡的质子。
公子彻嘴下不停,“再者说了,阿翁都亲自试了的,如今好好地站在那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王上自是经过多番考量的,阿兄何必自寻烦恼呢?”
白面公子想着,他这个阿弟啊,可真是长大了,今日已经被他堵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若是以前他不相信,公子彻能干出刺杀他的事来,那今日之后,他信了。
几年不见,城府之深,让他刮目相看。